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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归顺(4)(1 / 2)

那个怪物将小兵脖子单手拎起来,那个小兵的体重对力拔山河的怪物来说不值一提,他喘着粗气是因为饥渴。

小兵抓住怪物的手挣扎,发出恐惧惊魂的尖叫,双脚颤抖晃荡。他将小兵肉饼一样砸在地上,手里下意识想拿出腰间的刀刺穿人类的喉咙放血,如同人无数次给鸡放血时一般,摸到了空气,他本可以用爪子替代长刀,就和人类没有剪刀开口子时候可以用牙要开袋子一般,但小兵过于慌乱挣扎,怪物的口水一条条不断滴到他脸上脖子上,喷着血的气息,他又吓得失禁,浑身大汗,脚猛地不断踹他的脸和下巴,和鱼被杀之前挣扎弹动一般,不痛不痒,但是很滑很麻烦,给鹰踹得烦躁,几乎像是要把人当豆腐一样抓得挤爆似的,眼珠都要掉出来。

他俯身杀红了眼,一个冰凉的东西从衣服里掉出来,砸到鹰的鼻子,垂在鹰和小兵的中间摇摇晃晃。

鹰一下子愣住了。

门没关,那个小兵像虫子一样身体抽搐,伸手向门口的人影求救,那里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手提刀来,刀尖生花。

鹰抬起头来,表情恐惧,那个小兵同样吓得魂飞魄散,怪物将他狠狠提起,紧紧抓在怀里,尖利的爪子抵住腹部,他耳边的怪物呼吸如猛虎剧烈奔跑过后,气喘吁吁守着食物。

“鹰,放下他。”雀的声音很轻,他像在哄小孩。

鹰只是瞪他,浑身尖刺,雀只要走进来一步,他就剧烈抗拒后退,用力刺到小兵呼痛。

“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放了他吧,没事的,你还没有杀他。”

“我不想杀他!”鹰的爪子仍然戳紧了小兵的腹部。

“我知道,你松开他,我怕殿下他们过来,到时候就说不清了,对吧,我给你解释,你不会再杀人了,对不对?”

鹰的爪子有松动的迹象,脖子上冰凉的东西一点不受鹰高烫的体温感染,散发着冷冷的寒意,鹰咽了咽口水,仿佛听到冰窖正对的地面上无数脚步声急匆匆赶来,像雀平日里吩咐的战术那样,排兵布阵,布下天罗地网,像儿时在山下丰收祭时见到的人潮一样,无数肃立的士兵围绕着台上白袍的女巫,女巫吟唱名为歌谣的咒语,地面下他被炸得四分五裂。

鹰死死瞪着雀,搂着小兵一步步靠近,吼着让他放下身上所有刀剑后退,雀也盯着鹰,一下下,把手里的长剑,袖子里的小刀,领口里的利刃放在地上,摊开双手一步步后退。

怪物和人质走到冰窖唯一的出口,雀也退后出来,外面阳光照得刺眼,出去的时候一阵爽朗的清风,什么人也没有。

“……”

小兵噫了一下,整张脸泪流满面,腿哆嗦着夹紧,他感受到身后的怪物胸口剧烈起伏,急促慌乱地死死攥紧。雀整个后背都崩得很紧,全是湿透了的汗,整个人下一秒能够瞬间弹射出去,但他面容呈现得和善,安抚着鹰,说没事的,放下他就没事了,师兄你不要怕。

啊的一声惨叫,男人像麻袋一样被高高扔出去在空中失重,雀连忙接住,这一救,怪物扭头就跑。

官府门前面朝学堂,学堂旁边是集市,街上车水马龙,全是吆喝的老百姓,后面则是无人烟的山坡,埋葬了不少祖先,清明节才会热闹,山坡高高的悬崖底下是溪流,往外可以看见成片的芦苇,芦苇再往外是另一片湖泊另一座山,只有几条客船在上面来往,鹰要逃,居然下意识选择了这个方向。

在成片连绵半人高的芦苇里,雀显得特别小,他拨开芦苇大跨步急匆匆地奔向芦苇一处凹陷的地方,但随风飘摇的芦苇不断轻柔地扫弄他的身体,挡住他前进的道路,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汗流浃背,急得大喊鹰的名字。

那个凹陷的地方被压倒了大片的芦苇,一只巨大的怪物蜷缩成虾,躺在湿润的水和芦苇里,捂着脖子如同做噩梦般闭眼皱眉呻吟,血玉石发出淡淡的白光,雀伸手触碰血玉石,喃喃念出解除距离束缚的咒语,象征巫咒力量的白光消退。

鹰睁开眼,看见满头大汗的少年,发丝凌乱粘在脸上,那张白色脸蛋低下头,就如同菩萨垂眸,雀身后是碧蓝澄澈的天,纯洁无瑕的云。

脖子上的诅咒消退,本应变得舒服解脱,但却只有罪恶的呕吐感,他看见雀镜子一样的眼睛,里头有只怪物在苟延残喘。雀抱着他说没事了,像极了那只丑陋怪物曾经期望成为的那种人,那种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的人。

鹰猛地推开雀呕,胃里的血肉“啪啦啪啦”落在水里,雀却将他抱得更紧。

因为拥抱,鹰哭着大吼怒嚎,更加想吐,周边的飞鸟被惊起,噗啦噗啦飞上天,鹰一边手撑在水里哗啦啦吐出来一边哭叫,他好像吐出了这些日子以来进食的所有人类,吐出来所有黑色血色的肮脏罪恶,污垢堆积成小小坟堆,红血在水里漫延柔柔流开,顺着水流的方向一直流到很远,直到鹰再无可吐,只剩下哭嚎。

雀安抚得慌乱,来来回回说没事的师兄,师兄没事的。他被鹰压在山谷里虐待殴打到半死的时候都没有抖,甚至静静地看着鹰,分析鹰不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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