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没人提起此事。何况如今撷芳殿寥落至此，根本看不出这里住着一位正三品的宫嫔。

皇后环顾四周，体贴道：“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华丽的东西，快到冬日了，我让内务府提前给你拨过来的碳火，可是已经到了？”

王昭训一向怕冷，体质又不太好，知晓的人不多，但皇后却是其中一个。

“还是姐姐懂我，我听络晴说，内务府昨日就送来了过冬的碳火呢。”

络晴是陪嫁过来的大宫女，见王昭训提起自己，也像皇后行了一礼，便下去让二人说些私房话儿。

“姐姐，我……”王昭训和皇后一同坐在殿内的长椅之上，她的手握住皇后的手，低声道：“如今董氏胎象稳固，淑妃也怀了身孕……姐姐，姐姐和陛下可曾……？”

商期容了然，钟芸问的是——自己是否和朱胥行了房。

这行房么，自然是行了。不过此行房非彼行房。她另一手也握住钟芸，道：“尚未。”

“姐姐，还是那般决定吗？姐姐若不愿，我……钟芸想好了，我愿代劳，之前是我太任性了……”王钟芸的美目如秋水，但这样动情又可人的模样，光熙帝却是从未见过。

“不，妹妹……妹妹无需自责，我知道你其实并不甘愿为他生子，无非是为了帮我罢了……”皇后深知，王昭训并不是为了争宠，为了名利和家族愿意妥协的人。唯一的理由，便是因为自己。

她接着劝道：“你可还记得，姐姐说过，妹妹不愿做的事，我这个当姐姐的好歹是皇后，还是可以说话算数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失去你自己，这样做，不值得……淑妃也是个本分的，她愿意生，自然再好不过了。”

“知道了，姐姐。”王昭训不再言语，只是在头歪过去，就这样偎依在商期容身上。皇后面上也没有什么异样，一手安抚着她。

撷芳殿之内之外都是寥落无人，这里发生什么都是无人知晓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可这年少的，却不是哪位世家的公子，而是作了男人装扮的丞相嫡女。

她本不过是觉得闺阁寂寞，方才穿了哥哥们的衣服出行，方才不负这万物生长的春意盎然，谁知，竟让那名满京城的才女王钟芸一见难忘……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