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没有失明,我看到他手腕里流出的鲜血把硬板床都浸透了,海蓝色的长卷发被染成了红宝石的色泽。”
亚历克斯轻吸了一口气,又猛然松了一口气。
“能多讲讲他的事吗?”
亚历克斯承认他对一个与他心爱的皇妃重名的军妓产生了同情的情绪。
军妓说:“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他非常简单……这个词用的不恰当,他是纯粹。”
“怎样叫纯粹呢?”他斟酌着用词,“他会藏起军雌们留在他营帐里的空酒瓶,用空酒瓶打碎军雌的脑袋,碎片用来割自己的腕。”
“他也会对每一个进他营帐的军雌笑脸相迎,只求他们对他温柔一点,然后用割过腕的酒瓶碎片扎他们的心脏。”
亚历克斯从这个军妓平淡的叙述中感受到了属于那名‘伊丝琉尔’的绝望。
死也死不成,活又活不好。
旷日持久的悲哀和绝望,一定把他腐蚀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有时候死去也是一件好事,若他还活着,可能就会被‘恨意’支配了心灵和肉体,除了对他人的仇恨,再也感受不到别的美好感情。
所以,幸好他死了。
军妓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他布满白翳的双眼竟浮起温柔羡慕的神色,
“可他真是纯粹啊……他每天都会从厨房那里讨一块玫瑰糕吃,雷打不动,哪怕会在半路被军雌拖走,哪怕会被伙夫军雌在厨房……”
“为什么?”亚历克斯忍不住出声打断他。
“因为在他眼里,玫瑰糕不是玫瑰糕,而是他倾慕的人。当他品尝到玫瑰糕,那人的温暖就会从味觉渗入他的身体,把他冰冷的心捂热,捂的暖呼呼的。”
这个时候,亚历克斯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心爱的皇妃。
可皇妃伊丝琉尔是高贵和优雅的代名词,而那个军妓伊丝琉尔……他只是个军妓。
哪怕他内心无比纯粹,他也只是个军妓。
皇妃和军妓,无法被拿来作比较。
除了名字和钟爱玫瑰糕这两点,他们再没有相似之处。
便是皇妃那头与众不同,万里挑一的雪白色长卷发,就已经足够与那个海蓝卷发的军妓相区分。
可亚历克斯还是觉得心有些痛。
只是因为那个军妓与他的伊尔同名,他就无法遏制自己心脏处蔓延开去的麻痛,这种爱屋及乌的反面效应让他难受到不清醒。
他又询问了关于‘兰修斯?法诺’的事情,得知原来那个可怜的小军妓便是兰修斯的孩子。
他浑浑噩噩的走出军妓营,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皇宫。
直到被他的皇妃伊丝琉尔带着忧郁的笑容治愈。
他的皇妃被哥哥死去的噩耗打击的夜不能寐,可亚历克斯只要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周身如影随形的阴郁被一道暖阳破除驱逐,温暖无比。
他闻着伊丝琉尔肩颈处若有似无的淡淡紫藤香气,觉得被餐刀扎碎过一次的心脏又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填满了。
*
伊丝琉尔无法表达此刻自己心中的郁气。
如果不修改法律中关于军妓的条款,他固执的废法立新就是个笑话。
可是他还是得保持着忧郁的笑容,对着亚历克斯微笑,“陛下,这份初稿很好,只是还有点小问题。”
“是什么?”
“是关于人权的那一部分……对某些幼崽似乎并不公平。”
亚历克斯挑眉,“比如?”
“比如一位雄主要与他的雌侍离婚,未成年的雌性幼崽必须判给他的雌父,而雄性幼崽要交给雄性幼崽保育协会扶养?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并不是所有雄虫都对自己的孩子如此冷漠,也不是每个雌性幼崽都更亲近自己的雌父,而雄性幼崽生性敏感,也许雄保会的生活会让他更不适应——就算他们对他再好,生活条件再优渥,那也不是他的家人和家。”
亚历克斯看着他,“可是大部分雄虫没有独立的收入来源,他们依附于自己伴侣们的收入,若与其中一位雌侍离婚,他们的幼崽没有理由还呆在雄父的家里享受他雄父其他伴侣用自己的付出创造的生活条件。至于雄性幼崽,他的两位父亲都离婚了,难道还指望给他‘家’和‘家人’的温暖吗?”
伊丝琉尔妥协的点点头,“那么还有关于军妓幼崽的条款:若某一只军雌怀了军妓的蛋,却不愿登记自己的信息以便办理幼崽出生证明和一系列成长手续,那么这个幼崽便要终生留在军营之中,雌性幼崽将成为一名军雌,雄性幼崽若评级低于b级就也要充作军妓……这对幼崽们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大人的错误,为什么要幼崽来承担?”
亚历克斯说:“军雌享受欢愉,有时候怀蛋不可避免,他们也许是要上战场的,怎么抚养自己的幼崽呢?可是军妓明明可以选择拒绝军雌让他们操开自己生殖腔的无理要求,他们为什么不拒绝呢?两位父亲双方都有责任,可他们一位是军雌,一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