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知道那是血,他也知道现在他很需要治疗,但是他就是一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他既下定决心同白元洲一刀两断,如今他就是要同白元洲一刀两断,绝不松口。
胡平是大夫,医者父母心,看得出来柳彦情况不对,上前两步就要来替柳彦把脉。
柳彦将手收了回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胡平:“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他一身的血气,眼睛里面也冒着怒火,就像是受伤之后的小兽,谁也不相信。谁若是上前就会被他狠狠撕裂。
胡平被他骇住了。定在原地不敢上前:“可是,可是你正在流血……”
“我不管!”柳彦咬紧嘴唇:“你不许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是在对胡平说话:“你过来,给他看看。”
柳彦一听这声音顿时剧烈反抗起来:“白元洲,你,你混蛋!你放开我!”
白元洲没放,还将他要踢人的脚给抓住了,对那已经看呆了的胡平道:“还不快过来。”
柳彦浑身难受,手脚又都被抓了,但还是不认输,抬起头一口咬在白元洲的肩膀上:“我要杀了你!”
柳彦咬得用力,他满心不快全都发挥在了白元洲的肩头上。
可是纵然他咬了这么许久,白元洲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一声不吭。
柳彦没什么乐趣,力度渐松,接着慢慢松开了口。
他才一松了口,就被白元洲搂住身体,压倒在床上:“大夫,你给他看。”
立在一旁的胡平这才幡然醒悟,上前要开始替柳彦脱下已经被血染红的裤子。柳彦顿时又像是受了刺激般疯狂挣扎:“你放开,你放开我!”
白元洲抬手一下,点在了他的昏穴上,柳彦微微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乖乖倒在白元洲的怀中。
白元洲抬手轻轻托着他的身体,回头看了一眼那胡平道:大夫,你替他看病吧。”
方才柳彦挣扎之时,胡平中了两计,浑身疼得厉害,这时听见白元洲这么说,有点不敢上前:“他不会再动了吧……”
白元洲托了托柳彦睡在他怀中的身体,道:“昏过去了。”
胡平这才大着胆子过来给柳彦看身体。
白元洲许久没抱他了,如今搂在怀中是瘦了许多,连骨头都开始硌人了。
这么想着,心头不由得划过了几分疼痛,又忍不住低头看去,肚子倒是大了许多,圆鼓鼓的,像是一颗饱满的汤圆。
胡平替柳彦看过身体,对白元洲道:“血已经止住了。他身体康健,并无大碍。若是要说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气血涩然,想来是忧思太重的后果。若是再让他如此下去,随着胎儿越来越大,只怕那时候才危险呢。”
白元洲道:“我知道了。”他将柳彦放平躺在床上,然后对胡平道:“我送你回去。”
说罢,白元洲抓着胡平的肩头,一个来回之间,胡平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间农家小屋中,除了躺在床上呼吸浅浅的柳彦,就是如今立在一旁的白元洲了。
他走到了柳彦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柳彦的脸:“之前你总是没心没肺,气得我心疼,如今也会忧思太重吗?”
柳彦在睡梦中也委屈的哼了一声。
白元洲抿了嘴唇,又将他搂在怀中,道:“怎么。说不得你了。你没气过我么?明明什么都不懂……”
他低头看着柳彦平静的睡脸:“不是要当正道之光吗?说着我当了魔头之后就要来消灭我,怎么我还没当魔头,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还怪会咬人的……”
白元洲絮絮叨叨说了片刻,怀中的柳彦再无反应,睡得香甜。
白元洲看着柳彦的脸,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他带着一点小心试探的,慢慢开口道:“师兄……你这些天这么痛苦难过,是因为我吗……”
你流泪是因为我吗?
你憔悴也是因为我吗?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你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
一阵风吹过。
窗口的窗帘在不停的晃动。
并没有人回答白元洲的问题。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白元洲摸着柳彦的脸道:“反正我一直最爱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