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春雨天似乎终于盼到了暖阳,潮气从泥土里纷纷上扬,混在残败的花香里颇显得暧昧。
自那日以后,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然而具体是什么,舒言也说不明白。实际上,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展会临近,公司里也忙得热火朝天,连着几天加班,舒言回家以后几乎要撑着眼皮才能坚持着洗完澡,就连抱糯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小狗感受到冷落,撒娇声里都多了几声呜咽。
“糯糯乖,等忙完这几天,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狗咧着嘴伸出舌头舔舔她,舒言疲惫地摸它两下就放回了笼子里。
她揉揉眼睛回房间,有点工作还没有收尾,她打开电脑又接着白天的内容继续做。
舒言从床上惊醒的时候,缓了一会儿才去看时间。
十点半?
她揉揉眼睛,下床拉开窗帘,又看了一眼时间。
真的是十点半!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急急忙忙地往外跑,结果开门的时候太着急,脚趾头磕在了门上,疼得她站不住,整个人往前扑,一头撞上了人。
衣服扣子磕在了额头上,两只胳膊被人稳稳架住,舒言疼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
“磕到脚了?”荣钦扶着她的胳膊,低头看她通红的脚趾。
舒言疼得脚趾不敢沾地,点了点头。
她站不稳,荣钦也不好松手,只好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往房间里走:“回房间。”
人总是会在细枝末节处隐藏或暴露真意,舒言感觉到的那一点不一样,大概就是这种两人正面相对的时刻,平和的交流比以往多了,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偶尔她脱口而出的问题,荣钦也没有什么波澜,同样平静地回应她,即使是她不太懂的工作上的往来或计划,荣钦也愿意对着她多说几句了。
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跟她说狠话了。
舒言被他扶着坐回床上,阳光透窗照在后背上,烘得整个人都暖洋洋。
荣钦翻出抽屉里活血喷雾,又单膝跪在地上将她那只脚放在自己腿上细细查看,舒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下意识地蜷缩着脚趾想往后躲,结果脚腕处被他握住,又被他捏了捏脚趾。
“嘶……”
刚才开门太猛,磕得她大脚趾肉眼可见地红肿了一圈,眼见着有泛紫的趋势。
荣钦听见她细微的声音,手上顿了一下,又继续四处捏了捏,确认好只有大脚趾受了伤,他才给她喷了活血的药。
舒言没再说话,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言不发地给她检查,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穿得有点正式。
“你是……要去哪里开会吗?”
荣钦给她喷了药又在上面按了两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舒言急忙要收回脚:“那你快去,我不疼了。”
他下意识地按住她脚踝,抬头去看舒言,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舒言不太理解他这一眼里面的深意,他看了她很久,看得舒言垂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若是往常,漫长的沉默过后,很有可能要挨一顿板子,舒言低着头不再说话,似乎在等他即将说出口的命令。
然而长久的安静过后,荣钦又继续给她揉了几下伤处。
舒言疼得忍着呼吸,看着他绷紧了的下颌似乎在隐忍情绪,她试探着又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疼了,你快去开会吧。”
荣钦没说话,手上又试着施力去捏她肿起来的地方,舒言被他捏着脚趾实在难为情,又拖拽不过,敏感的脚趾几乎感觉到他指尖的指纹,潮润了许久的春日终于放晴,却不合时宜地将春草下的枯枝点了星火。
舒言的声音里带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哭腔和乞求:“你……你别……这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荣钦却从她这一句乞求里窥见了一点真实却让他折损心骨的姿态。
荣钦放开她,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不方便的话,今天就不用去公司了。”
听见这话,舒言陡然从床上站起身:“不,不,我能的,我可以去的!”
她站不稳,荣钦下意识地去托住她的胳膊,撞上她一双虔诚的眼睛,有如深夜鸣钟,震痛了他的神经。
他点点头:“吃过饭再去,不用急,晚上我让司机去接你回来。”
“你晚上不回来了吗?”
这话是下意识问的,然而问出口以后却因为过于平常而显得温暖暧昧,他们以往很少有寻常夫妻之间的关心,最近这些时日他们之间的交流平和了很多,戒备少了,许多平常的关心也就在不经意间多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倒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她在关心自己晚归的丈夫。
窗外阳光大盛,日光落在他肩头,整个身子都被晒暖了。
“晚点回,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
舒言点点头,看着他出去。
结果去了公司,发现杨琳正一脸歉笑地在电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