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万年第一被夺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校。
所有人都在议论蒋烟婉是何人,但所有人都没人见过她,甚至连八班自己班上的人也没见过其本人。大家只听说她是上周刚从欧洲F国的某个知名女校新转过来的。
直至周末放假司机师傅接沈恪回家,听师傅一路绘声绘色地絮叨,才知道奶奶的确是把烟婉带回来了。
这次她们回来,一是因为欧洲正在跟Z国冷战,政局动荡,沈家家业又是Z国的着名企业,上面领导人以保护她们人身安全为由,强制将她们召回。
二是蒋烟婉长大了,老太太想带着她回国发展。
司机师傅说,沈老爷一听说了这,不知道为啥消停了几年的癔症立马犯了,第二天便灰溜溜的搬出去住了。
他问沈恪,这跟老太太一块一回来的小姑娘到底何方神圣,竟让沈老爷子这么忌惮?
师傅来才沈家工作了三年,并不了解方面的事,沈恪沉默着没说话,却大致知道些个中原因。
沈世宝还是喜欢到处求神问佛,于是前些年,在老太太的引荐下,他拜了西藏有名的高僧弘玄活佛为师。成日听着大师受戒,倒也耳濡目染,自己不再沾染黄赌毒,也把公司里那些灰色生意整顿了干净,四处捐钱修寺庙不说,在家里也专门建了个小佛堂供奉起菩萨。
最重要的是,几乎所有沈世宝咨询过的大师,都会神神叨叨说出来蒋烟婉背后各种了不得的“名头”,印度来的传教士说她是母神“爱西斯”;崂山来的道士说她是“太阴星”;而那西藏活佛则也专门多次告诫过他,蒋烟婉是“班达拉姆”,是象征着母爱,智慧与幸运的吉祥天母,若顺从之供奉之,则沈氏有福,要是对着干,他沈世宝一定会死的更快。
他爸从小山沟沟里长大,没念过书,直到十八岁回了家,奶奶才重新教他读书写字。大概是因为缺乏科学信仰,又或者是出于人敬畏神秘的天性,总之,他爸即使平日里再春风得意,遇上蒋烟婉也不自觉的这样避开。
当日沈恪回到家,得知蒋烟婉正好与奶奶出去爬香山了,他并未看到二人身影,但家里人无一例外不在讨论她。
因为,蒋烟婉给沈家里里外外所有人都带了礼物,从未见过她的新人还很惊讶,这些礼物竟都意外的符合他们每个人的心意。
比如大厨近日腰间盘突出,蒋烟婉就送了他一台按摩椅;女管家喜欢收集奢侈品,便收到了她送的最新款的奢侈品包;保洁阿姨这几天买房缺几万块钱到处找人借,她收到的礼物直接就是几万块钱现金红包……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很神,她们并没人认识蒋烟婉,可蒋烟婉却能做到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看透了她们的心。
蒋烟婉唯独没有给沈恪留什么东西,却没成想下周一的傍晚,他在学校图书馆里亲自见到了她本人。
“老师,请帮我查阅一下柏拉图的《理想国》在哪里。”少年是学校图书馆的常客,是管理员老师的老相识了。
“你又来借书了,沈恪。”老头也习惯性的拿出厚厚的记录本,戴上老花镜开始检索。
还没等老头翻阅出来,身后平缓柔和的语调便响起:
“在第二列M号书柜第三排从左边数第六本。”
“啊……还真是,姑娘还真是了不得,过目不忘啊。”老头翻到了这一条记录,见她果然没说错,便笑眯眯地点起了头。
“谢谢老师,我只是来这里比较多罢了。”少女有礼貌的回复,一边将一摞书归还到管理台上,有《量子力学》《药物化学》,也有一些社科类的书,比如《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乡土Z国》……
沈恪转过了身,看清了身旁的少女。
墨发红唇,眉眼温和,白色的校服衬得她更加像个天使,只是那一双黑色眸子一颗泪痣,仍然像小时候那样令人印象深刻。
“……是、是你。”
突然,他手里拿着书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他一不小心仰面摔了下去。
“当心。”
她微凉纤长的五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稳稳将他拉了回来。
一旁的图书管理员老头被逗乐了:“沈恪,见个女孩用的着这么紧张的啊?”
沈恪耳根红了起来:“不,不是。地板太滑了。”
他迅速逃离了现场,随便书架上拿了本书坐进了椅子里,打开书把头埋进去,遮掩方才的慌乱。
但是少女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她缓步走了过来,像很多年前一样,在他面前,向他摊开了手掌心。
少年低头看去,那里有一只漂亮晶莹的水晶盒,里面有一小抔土,土中长着的,是一只鲜活的四叶草。
“你……我不要。”
沈恪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被她骗的事情,微微皱眉,别过了头去。
她笑了一声,弯下了腰,红唇贴近了他的耳边:
“这回是真正的四叶草哦,专门找来送给你的。”
她平缓温热的吐息钻进耳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