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窈窕的身姿之上，腹部突兀的高高隆起，宛如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她的丈夫顾云暻相貌英俊，性情温和，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儿时便定下了娃娃亲。

陆月琼从小便是富甲一方的陆家大小姐，身边也不乏各种各样的追求者，可是却对顾云暻早早芳心暗许，一心嫁入顾家。

可惜，顾家后来家道中落，一贫如洗，甚至提出放弃婚约，陆家却未曾嫌弃，而是帮助顾家还了债务，顾云暻感念陆家之恩，甚至入赘陆家。

在外人面前，她与顾云暻是一对人人称羡琴瑟和鸣的夫妻。除了结婚十年，陆月琼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陆月琼知道外面那些人私底下对她的指指点点，她的丈夫也承担了很多压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娶妻纳妾。

按理来说，陆月琼合该劝他容他再娶几房姨太太，彰显自己正房的大度，不落人口舌。

陆月琼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就连父亲母亲也这样劝她，总归要有个孩子才行，陆月琼一直不肯不愿，没有松口，她才是家中唯一的女主人。

好在，年初终于传来了喜讯。

因为“怀孕”，她不能上妆，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清晰可见淡淡的纹路。陆月琼轻轻在自己眼尾的褶皱上抚过，却怎么也抚不平。

尽管她再怎么精心保养，调理身体，岁月的痕迹依旧无情的印刻在了脸上。

门外，响起了佣人的声音，“夫人，苏医生来了。”

陆月琼把手从脸上放下，转而拿起玉石做的梳子，梳了梳一头的长发，“让她进来吧。”

苏曼青穿着白色的大褂，一双黑色的布鞋，五官清秀的脸上并未沾染一点脂粉，十分素雅。

她是陆月琼从医馆请来的私人医生，两人熟识多年，交情匪浅。苏曼青多年来一心扑在医馆上，或许是一直没有结婚，家中也无什么烦心事，苏曼青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此事也幸而有苏曼青相助，帮她瞒着真相，假装怀孕。

“陆太太。”苏曼青敲了敲门，礼貌的微笑，“今天该做检查了。”

“你们都出去吧。”陆月琼一声吩咐，屋里的仆人们纷纷退出房门。

苏曼青进了屋，便把门关上，“瞧你，已经七个月了，得更慢些起身才对。”

陆月琼有些不自然的起身，苏曼青又教她怎么撑腰挺肚，像个真正的孕妇一样。

两人一阵演练，苏曼青上下打量着，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你该换个大些的肚子。”

陆月琼配合的解开外衣，掀开里面的衣服，从腰上取下一个半圆的棉枕。

苏曼青利落的把身上背的医箱子打开，手里取出一只棉絮，里裹着满满当当的石子，撑得鼓鼓的，形状椭圆。

她一边比划着扣在陆月琼的身前，再把两边的绸布绑在腰上。

“觉得紧吗？闷不闷？”

陆月琼感受了一下腰间的束缚，“不会，刚好合适。”

系好之后，陆月琼把衣服放下来，一个高挺圆隆的孕肚挂在她的腰间。

“里面装了些石子，比原来更重一些，你要辛苦了。”

陆月琼试着在屋子里走动，腰上沉甸甸的重量，迫使她不得不行动缓慢。

“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了。”苏曼青满意的点了点头。

陆月琼轻笑了一下，眼底却始终黑沉沉的。抚着这个假肚子，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孕妇”模样，心中自怜自哀又忿忿不平。

好在时间不多了，再忍一忍，等到那个孩子出生，她就能够由假变真成为真正的顾云暻孩子的“母亲”。

苏曼青从陆月琼屋子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顾云暻也准备从陆家的商行回到陆公馆。

陆老爷带着一行人北上，陆家的事物都交给女婿顾云暻打理。陆家除了大小姐陆月琼，其实还有一个姨太太所生的二少爷。

只不过这位二少爷据说先天不足，身体病弱，常常缠绵病榻，鲜少外出。所以陆家的产业自然无法交给他来管理。

顾云暻这个倒插门的女婿，虽然不是亲儿子，但多年来为陆家尽心尽力，能力也十分出色，如今陆月琼又怀上身孕，俨然已经成为陆家下一任的一家之主。

日头落下，云暻从陆家的商行出来，正准备乘上陆家的车回去，却见一个蒙着半张脸的女子在街边跪地乞讨。

“那是怎么了？”顾云暻停下脚步，向身边的伙计问道。

“姑爷您有所不知，这个女人原本是江家的姨太太，但染了不洁的病，被赶出了江家……”

顾云暻听闻之后，便走过去，放了些钞票在地上。

“谢谢您，谢谢您。”女人感激又哀切的哭着，连着给他磕了好几个头，顾云暻连忙阻止她，“不必这样，这些钱，拿去看看大夫吧。”

周围一些远远驻足观看的人，不免发出一些议论与赞叹的声音。

顾云暻生得高挑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