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人的头颅像是颗被抛落的西瓜碎在了她面前,鲜红的汁水喷了侍女一身。
侍女呆呆地望去,顾不得死去的胡人的身躯倒在了她身上,只见陈一举着大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几个胡人料理了,松了武器将还倒在地上的侍女扯了起来,随后狠狠拥进怀里。
侍女还未回过神来,只傻傻地回抱住陈一,惊魂未定地颤抖着,只听得到陈一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她。
待侍女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一,只见他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疼惜,不由得放声哭了:“你怎么才回来!才回来!”
陈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何刚刚止了哭泣的侍女又哭了起来,只好继续安抚地将她搂进怀里,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从战场上回来,远远就听到院子里你的喊声……”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侍女泪水涟涟,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道,“先是公主,然后陈二也带着燕脂走了,这个院子只剩我一个!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陈一你和你弟弟都是王八蛋!一个口信也不叫人捎回来,就让我一个人在这个院子提心吊胆地守着!”
“我知道,我知道。”陈一哭笑不得,见她哭得脸都花了,起了坏心去逗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了,啊。以前不是张牙舞爪地,什么也不怕吗?”
侍女听他这么说,气得去锤他,陈一笑着躲了几下,握住了她不轻不重的粉拳:“怎么还能打救命恩人呢?”
侍女翻了他两眼,扭过头去不理他。陈一却凑到她面前问道:“还在地上趴着的那些仆人怎么办?”
侍女才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指了指早已吓尿的富商与在地上瑟瑟发抖、刚刚告发她的那位仆从:“这个人交给姜将军,至于这个急于出卖我的,杀了吧。”
她也不是没见过血,没处置过人。
陈一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大刀,毫不犹豫地抓起这个抖若筛糠的仆从横腰一斩,成了两半。
剩下的仆人们看到如此场面,胆小的晕了过去,还剩几个胆大的也不住地磕头求饶。
陈一将那个仆从的上半截身躯随手一扔,嘱咐着跟来的兵士们收拾院子,并将那个富商提给了其中一个副手:“这人大概就是叛徒,交给姜将军处置,说不定还能问出同伙。”
那富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待陈一做完这些事,找到了在井边打水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料理干净的侍女。侍女对陈一勾勾手指让他过来:“好了,咱两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来和我一起检查一下院子吧。”
陈一屁颠颠跟上来,又有点酸酸地嘟囔道:“什么一笔勾销,现在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侍女不理他,径直检查着房间。陈一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她给陈二做的那个香袋,忍不住试探道:“喂,你之前给我弟弟做了个香袋,为什么不给我做一个啊?”
侍女被他的话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道:“关你什么事啊?我为什么要给你做啊?”
“你不会真想当我弟媳吧?我弟弟将来可是要封侯拜相的。”陈一见她如此没好气,愈发得意了起来,“你这样做我弟媳,可不行。”
侍女气得冲到他面前,仰起头狠狠瞪着他,然后大力地踩了他一脚。
“哎哟!怎么脾气这么大!不就说你两句嘛!”陈一吃痛地跳了起来,见她转身欲走,又急忙跟上她,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哪有刚刚那副杀人时的罗刹面孔。
侍女终于在走到廊尾的房间前被他说急了,转过身来盯着他:“我配不配得上你弟弟又怎么样?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这个做大哥的也别管太宽了。”
陈一被她这一番不矜持的言论惊住了,挠了挠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他能说什么呢?她和自己的弟弟确实是两情相悦,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扮演好一个幼稚的大哥罢了。
陈一忽地低落道:“我知道,陈二从小到大都比我懂事,比我想得周全,性子也好。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有一点不甘心,明明我才是大哥。
他捏紧了拳头,忽地抬起头想要大声道,却突然瞳孔大睁,飞身将侍女拉进怀里,转身抗住那寒光大射从房间里砍下的弯刀。
原来还剩下一个刚刚留在院子里搜剩下的人的胡人,他见自己还能砍到一个武将,心下大喜,将弯刀狠狠一扯,将陈一还未挣扎开的弯刀狠狠一扯,陈一的左臂便被那弯刀扯落。
侍女只见眼前血光大迸,陈一的鲜血溅到了自己刚刚洗净的脸上。
刺痛得很。
陈一咬着牙反手一刀,将那得意洋洋的胡人斩落,还能笑着对侍女安慰:“没事,没关系……没关系……”
还未说完,便闭着眼睛晕死在她怀里,晕死前心里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这个大哥做得还是不错的。
“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