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本里香,还记得吧?”男人说话时没做目光接触,只手掌握住你的小指,“跟着忧太的特级诅咒。”怎么可能不记得。折腾大半年,前不久刚告一段落,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只要多聊两句,话题一定会转到“女人真可怕”上。你翻了翻眼睛点点头,“成佛了不是么。”“所以说呐,”边说着边把无名指也包进掌心里,“今天下午刚离开高专没多久电话就打过来,说里香回来了诶。”四五个月前就是顶着“要被双双处理掉”的威胁在尽可能斡旋,现在刚尘埃落定又惹上百鬼夜行的乱子。怪不得一晚上鸡飞狗跳没完没了,换位思考如果你作为高专方面,都这时候了哪还沉得住气拨电话,要知道这狗人在外边晃悠半天就为吃顿好的,大概能立刻冲来掀桌揍人炸楼一气呵成,怕都不够发泄干净怒火。刚刚决定步行回去可能有点任性了。想了想,你手从外套下摆伸进去,从睡裙口袋里摸出一把绷带,“带上你的破布条子赶紧滚蛋。我要去松屋买东西,悟跟着简直碍手碍脚。”“展现了一下就收回去了。虽然没亲眼看到,不过大概是外置术式或者咒力储存之类啦,我猜。”不攥着你了,改食指和食指勾着。他看你一眼,“所以比起没头没脑冲回去,还是拿出应对方案比较有用哦。”情绪高涨的时候如果要表达同样的意思,可能会说“超级伤心怎么可以这么凶赶人家走”——所以大抵确实有点难办。消息很快会传进老东西们耳朵里,姑且不论刚因移交夏油的事闹了一场会不会被借题发挥,单单听见“里香”两个字,老不死的估计都要吓破胆了,一定正跳着脚的拍桌子,嚷嚷着立即死刑。懂了,所以压力现在来到校长和辅助监督这边。你看着勾在一起随动作轻晃的手,听男人继续念叨,“有跟你讲嘛,应该没有……っつか、乙骨忧太也是菅原道真的子孙哦,咒力总量相当惊人也就不奇怪了。まぁ、总之推测,大概是咒力量具像化,或者复制了熟悉的表现形式而已吧。搞不好就是思春期小同学没事干擦戒指,‘咣当’一下就把特级诅咒擦出来了哦,然后又烂又臭的老家伙们‘咣当’一下就差点都心梗死翘翘了呢。”倒是严肃点对待啊。勾了勾指头,索性又被攥住,像握着大人食指跟着闲逛怕走丢的小孩似的。你随口说要真都死翘翘了也挺好,他捏着你的手咯咯笑,“所以呐,这就要开始找麻烦了哦。得想个法子,尽快把忧太送到远一点的地方。”很在意的咒具,俘虏后绝对有二心的诅咒师,被视为定时炸弹的祈本里香。合情合理师出有名彼此制衡,出任何意外上层都不会觉得可惜,还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
“这不是早想好了么,”你低头看着柏油路面上几滴零星的雨,印出深色的水痕,“何必让大家干着急。伊地知早衰成这样,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准确点讲,刚刚才想出明确的解决方法哦。”随即十指扣紧,术式效果延展。他冲你挤挤眼睛,“而且都约好了今晚要回来的嘛……要去松屋?这么晚了还要折返诶真的假的,あっ、说起来真是超——伤心呐,怎么可以凶巴巴的赶人家走啊!”男人正接着今晚最后一通电话讲明天的事。话没有很多,语调语气也没太大起伏,你更乐意于误解为现在放松了不少。毕竟之前有过明确的对比项,明明下雨天户外,并排走着的浑球不知想什么糟心事正琢磨得出神,导致你不仅被自然降雨淋成河童,还得被无下限反弹溅射的雨滴二次伤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重要么。重要,却不该。毕竟哪怕物理距离为负,也并不意味着就有资格钻进别人脑子里一探究竟。但情绪总无可避免会被身边人带动影响产生恒久共鸣,猜忌迷茫总无声无息趁虚而入落地生根。想问问的,你很在意。像刚刚这样的事,到今天为止至少已经发生过一万次了——是不可以和你讲的么,是不可以找人分担的么,是不可以把你作为可靠对象商量的么。因为再复述一遍痛苦加倍,因为说也没用没有帮助不如不提,因为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会卷入麻烦,还是因为短暂的相处时间里,有一个人心烦就已经足够了,总比两个人一起烦要好。所以是为什么呢。你其实挺在意的。“叫车?”刚挂断电话便凑过来揽住你肩膀,“真要去买东西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哦。”明知故问。你摇摇头,感觉安排应该还算顺利,不然自己的心情也不会莫名跟着轻松起来。“不嘛?那,”男人脑袋一偏,顺势抵在你头上,“飞回去怎么样,嗯?都好久没带小哥斯拉飞到云层上面玩了诶。”你想了想“嗯”了一声,脖子便泄力,也歪着头倚过去,任凭对方动作。在意归在意,但毕竟乌云之上应是月朗风清,反正你向来是没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