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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挟爱行凶(2 / 3)

在她的大腿和大臂内侧,像吸食血肉的铁线虫,盘旋占据并一步步蚕食着她的生命线。

下手的人太狠毒也太聪明。

大小伤疤或许比有的一线警员身上还要多,可都隐藏在最为隐蔽的位置。邻居不能发现,老师不能发现,更不要说负责管理这类事件却只能偶然探访的社工了。

谁能发现?

只有两个人。施暴者,和每一次洗澡都要抚摸过伤口的她自己。

杨简想要上前仔细看看,她却又开始往后缩。对视之中,她忽然看向右手边小窗柜上的唱片机。没头没尾的,从头嘴里蹦出来这句话。

“叔叔,你喜欢听音乐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开始自说自话。

“我不喜欢。”

“妈妈总是要打我,边打边骂。”

“别人家的唱片机是用来听音乐的,我们家的,是用来做伴奏的——打我的伴奏。”

她的母亲,一个在外相当体面的女人,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也不会忘记,打人之前需要做好掩护。

放一首悠扬顿挫的古典乐,将所有的打骂安进跳动的音符中,好像暴力也成了一曲典雅的乐章。成了美。

“我害怕听音乐,害怕听古典乐。对于我而言,它们不是情绪的出口,更不可能成为港湾。”

“所有的乐符拼凑起来,只是我一次又一次痛苦的开端。”

“她刚开始打我时,只是单纯的打。掐着我的脸冷嘲热讽,拍着我的大腿阴阳怪气。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她动手越来越重,有一回我被她直接打晕过去了。”

打晕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母亲会将她轻轻地扶起,流下世界上任何一位母亲都能感同身受的、后悔的泪水。然后说这一次只是控制不住情绪,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母亲滚烫的热泪划过她的脸颊 ,滴在她的身上。好像一个承诺的烙印,提醒着她——妈妈还是爱我的。

可是,这种承诺并不具备任何的效用。

烙印说白了,也是一种烫伤。

她被母亲那种滚烫的爱灼伤,也被她一次又一次的谎言烫伤。烫伤后的皮肤没有活性,她一次又一次地承接,终于也就失去痛感。

“但是,比起她那双永远拿着棍子藤条的手,我更害怕那张一直在撒谎的嘴。”

“我没有那么脆弱,她大可以告诉我她不爱我,我会找到更好的方式活下去。她为什么一边打我,一边要说爱我呢?”

“其他同学的妈妈不会这样,只有我妈妈会。”

她盈着将落未落的泪,从一片铺满废墟的回忆中望向杨简。

“叔叔,这是爱吗?”

横亘了数十年春秋的年岁,他被一个小小的孩子叩问。

“叔叔,这是爱吗?”

“如果爱就是要打她要骂她,那我对妈妈做的这些,难道不比她更深沉吗?”

该怎么回答呢?一个为了生存的孩子对自己的母亲挥刀相向真的有错吗?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法律与道德的两难境地,却由衷地感到悲哀。凌厉如锋的脸上只剩下孤独的沉思,他无法解答这样的困惑,只能发问。

“可是你最后,还是没有杀死你妈妈,你放下了武器,为什么?”

含着泪的眼睛忽然变得更红,她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只能扁着嘴巴皱着眉摇头。好多好多矛盾的情感浮现在她的脸上,那滴晶莹落下的瞬间,杨简只看到她的不舍。

“因为,”淌着泪的、含着哭声的微笑,“因为她求饶的时候,哼了曾经哄我睡觉的摇篮曲。”

它让她回溯到最为幸福的时光,也正是这曾经在月夜陪伴着她入眠的轻轻哼唱的音乐,一模一样的曲调,后来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

它的每一次响起,都是一次记忆的凌迟。

千刀万剐,永不翻身。

杨简看着她苦涩的笑,找不到任何应对的方法。他孔武有力,自负聪明,可是对于这样的伦理困境,永远都束手无策。在这样的时刻,一声劝阻和安慰,都太过轻巧,可是有些话,他不能不说。

他见她不再抵触,慢慢走到她身边,在一地碎玻璃中蹲下,与她视线平齐。

“警察叔叔不骗人,至少我不骗人。”

“小邢,你才13岁。相信我,你的未来远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广阔。”

他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也将她从碎裂的边缘托起。

考虑到她的伤痕和年龄,大家决定不给她上手铐,让这个孩子感受一下难得的自由。

他带着刑泓纤坐上警车,因为刑泓纤只相信他,不跟别人对话,他也就难以抽身去联合大学配合调查。

高架桥上,这个从来都逼仄严肃的空间内,刑泓纤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安全感。她走在一条通往监狱的路上,可内心却无比的安宁,征得同意之后她打开窗户呼气。

“叔叔,谢谢你!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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