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就回来同本王打擂。棋艺虽不精,却十分跳脱,这便比其他听话的都更有趣。”
霍归德哑然失笑,“这哪里是只猫呀,分明是个人嘛。”
霍将军一生戎马,在围棋这等骚人雅兴上头钻研不深,可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倒也升起些兴趣,将那棋局布子细细观来,点头赞道:“棋势变幻,妙手迭出,竟然是百年难遇的三劫循环——不,是四劫循环!摇撸劫、无忧劫、天下劫,最后一劫,生死劫!阿韫,你的算路一向深广,这次怎么一味打惜留余?这面退让一步消了劫,白子便可占尽上风,老夫可不信以你的眼力还瞧不出来,非得提来提去的互不相让,反倒纠成了一盘死棋!”
“对弈对弈,一直有个对着的人才有意思。此局无胜无负,便有始而无终。妥协与否,全在一念之间,似进实退,似退还进……这也似一种消遣。”
霍归德听得直摇头,“老夫跟你这等心眼多的实在论不来!”
赵元韫将提了的黑子一枚枚放回盒中,“这一局实算不得敌手棋,只是饶子棋,黑子当先。本王执白压阵,自然要留些后手。”
“你既有打算,老夫便不问了。只是女帝这头……你说的那事,可是真的?”
“本王不会拿虚言诓骗老将军。”
霍归德面皮抽动,倒嘶了一口气:“好个蛮牛妇人,简直胆大包天!阿韫,你竟一心思慕着她这样的,你……”
他啧啧两声,摇头感慨道:“老夫老了,弄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只是要说那赵成璧……此等女子也确有其高妙之处,无怪乎你一直难以放下。然你与她俱离京远走,留下个替身坐在那位上有什么用?万一被人拆穿,岂不是让京中那些豺狗捡了便宜?”
“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谁,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赵元韫抬眼看他,眉峰桀骜而锐利,随着字句的吐露逐渐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若大多数人需要有个正统皇裔坐镇中位,那她不是也是。若有人自觉稳操胜券,想寻个借口取而代之了,那她是也不是。如今京中豺狗遍地,却无一头雄狮,只知道将眼睛埋在地上的腐肉里互相撕咬,哪里顾得着向上挞伐呢。”
“倒也真是这个理。”
霍归德眼角一动,沉默思量片刻方点了点头。
“暗七。”
闻听召唤,一暗卫自梁上飘然而下,抱拳道:“王主吩咐。”
赵元韫单手提住黑猫后颈。
这猫儿和成璧是同一时间进的王府,原是重金买来给那小姑娘作伴顽的,后又陪了只板凳花狗,可惜全不中用。赵成璧心无定性,没两日便过足了爱宠的瘾头,待其复位回宫后更将这两个小东西抛之云外,如今还是他一直代为照顾。
“主人都走了,王府里留着个养不熟的畜生也是浪费口粮。”
黑猫被他捏住要害,却还不住地仰头哈气,雪白脚爪连踢带踹,在畜生里也真算得气性不小,有股子不要命的疯劲儿。
赵元韫且鄙且笑,将它上下审视一番,而后随手往暗七怀里一撂。
“这两日,掖庭的耗子越发多了,本王不爱听些窸窸窣窣的响动。把这畜生,送去给容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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