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家府上。
陈文卉昨儿晚上同宁氏热热火火地大吵了一架,虽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子没消,却到底是在最后关头拿住了大局,把个宁氏打压得面色灰白,那张讨人厌的嘴里再吐不出顶撞的话了。
祖爷爷给他选的这个媳妇确是当家的好手,不但家里中馈被她操持得甚是妥帖,家外铺面在她的打理之下也赚得是盆满钵满。
从前龙游县人提起宁氏都是一水的竖大拇指,有或甚至把他陈文卉的功劳都扣到了宁氏头上,说什么陈家这几年越发做大,全是靠的宁氏人品贵重,旺夫兴家。
可要不是他陈文卉兢兢业业开辟新路,就靠那些老本儿旧业,早就被朝廷和门阀挤压得没处过活了!
世人都道皇商显贵,富比王侯,可古来一流帝王相,二流官军将,三流才轮着绅贾商。
陈家虽沾得一个皇字,到底是西北乡下杂货小买卖的出身,平素在大族脚下旮旯细缝里苦苦支撑已是不易,还不都得由他向上打点才能捞着些荫护?
再者说了,宁氏那些拨算盘珠子的才能,账房先生学学就会了,哪需要多少手段和魄力?
从前他对宁氏诸多不服,只苦于无人理解,好不容易遇到个知情解意的纤纤,宁氏又不让她进门。这一下,他陈文卉再是好脾气的面人儿也无法容忍,淤了八年的憋屈都在昨夜一股脑地泻了出去,陈家大爷是心满意足,当晚就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早晨起了身,更是志骄气盈,穿衣净面时,见旁边伺候的小婢娇俏可爱,就大手一捞把她整个揽在怀里,抻着脖颈轻吻上她的耳垂。
婢女挣了两下,嗓子眼里直哼哼,陈文卉把她牢牢困住,道:“香榧啊,你从小就跟着你家夫人陪嫁过来,如今已八年了。小小的丫头,眼下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
香榧低下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见她畏惧,陈文卉又把嗓音放柔了些,“你这丫头,我和夫人把你从小看到大,怎么今儿一下子生分起来?”
香榧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嗫嚅道:“大爷,我……我不成的……”
“小丫头,你别唬我,平日里你总爱挤眉弄眼的,大爷都记在心里。你那些俏模样不是做给我,还想做给谁看?嗯?”
陈文卉一手从她的衣襟处缓缓探了进去,一边温声哄诱着,“你今天这件藕色的衫子不错,就得这种粉嫩才最衬你,可惜料子差了点,仔细把你的皮都磨粗了。库里新进了一批江淮的蜜色绸,想不想穿?”
“我……”香榧怯生生地低着头,嘴唇都要咬破了。
陈文卉望了望天,复又垂下脸来亲亲她的面颊,两手掐着她的腰将她往榻上裹,“日头还早,你先了伺候大爷一遭。今日你纤纤姐姐进门,明儿就轮到你。不必太顾及夫人那儿,大爷我是最负责的好人,必叫你在老夫人那过了明路,绝不会让你没名没分……”
他又是伸手又是动嘴,上下一通乱摸,鼻息渐渐沉重起来,把个香榧骇得抖若筛糠,这便一咬牙,奋起全身气力把他推开半截,抽噎道:“大爷,我不穿新衣裳,不要什么缎子绸子了……你放了我吧,我不成的……”
陈文卉被她推得倒坐在榻上,心里的火一下凉了半截,气恼道:“你这骚货,偏这时候来败爷的兴,什么东西!”
香榧揉着眼睛哭泣不止,“我是夫人的陪嫁……没有夫人点头,我不能……”
陈文卉一愣,“没看出来,你倒还是个有情义的。”
见她哭得泪珠涟涟,陈文卉心里益发怜惜起来,两手又轻移上来环住她的腰,“夫人以后已经不能做主了,爷替你做主,你做爷的人,可好?”
香榧揉眼的手一顿,双眸大睁,愕然问他:“为什么夫人不能做主?”
陈文卉笑而不答,只道:“她那种蛮横性子,你跟着她可是受尽了欺负?以前都是她压着你,叫你不能出头。要不然,爷早该瞧见你这么个美人胚子了。”
明明这些都是她心里暗暗琢磨过多少遍的话,可今日经他的嘴一说出来,竟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香榧确实有意上进,却更多地是想为夫人分忧,夫人是多么好的女子!怎么大爷就偏偏不知敬重?这男人的眼可别是瞎了吧!
香榧只觉喉中泛酸,胃里作呕,越贴着他越难受。
她猫着身子往后一缩,泥鳅一样滑溜溜地逃去了,徒留陈文卉在屋里拍床板踢脚凳,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头。
早间闹了这么一场,陈文卉心里怪没意思的,因想到今儿是纤纤的好日子,这才又打起精神,穿戴整齐后出了房门。
因是纳妾而不是娶妻,且纳的那妾身份也不能见光,故而家里不好披红着绿地摆弄排场。
陈母只是在意亲孙儿,对那柳氏倒无甚偏私,故也只是让人将侧院规整了一番。
陈文卉晃悠着膀子大摇大摆地走到院里,忽觉家中好似少了个人,便冲着正在扫地的蔓荆道:“夫人呢,怎么一个早上不见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