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莞尔。
“确实进益颇多,”他起身:“过来,你再写两个字看看。”
阿圆高兴,跟着走过去,却见萧韫的视线落在那支翠玉的笔上。
她拿起笔,问:“沈哥哥也觉得这支笔好看?我今早就是用它写字的呢。”
“你母亲买给你的?”
“不是,”阿圆说:“是另一个大哥哥送的。”
她话落,萧韫蹙眉:“谁?”
“哦,就是陆家的大哥哥,陆亦桓。”
阿圆把今早陆家人过来道歉的事说了遍,最后道:“我原本不想收这么贵重的礼,可我娘说既然别人诚心来道歉,不妨收下免得别人多虑。”
萧韫视线再次落在那支笔上,上好的绿松石,雕刻了只憨态可掬的小狗,从玉的品质和雕刻工艺来说,皆是上层。
这样的笔市面上可买不到,定然是找人特地定做。却不想,陆亦桓说送就送了。
萧韫眸色沉了沉。
“喜欢?”
他手指不着痕迹地碰了下砚台。
阿圆点头:“我从未收过这么好看的礼物呢。”
“是么?”
萧韫似笑非笑的,缓缓靠近,然后抬手捏了捏她左边脸颊。
“这支笔以后别用了,哥哥送你一支更好的。”
阿圆顿时努嘴,不赞同道:“沈哥哥又想乱花银子?”
债还完了吗?
媳妇娶了吗?
她嘀咕:“一点也不知节俭。”
“嗯?”萧韫手指稍稍用了点力。
阿圆脸颊疼,黛眉一拧,恨铁不成钢地说:“沈哥哥如此挥霍无度,以后是很难娶得着媳妇的。”
“”
萧韫也不恼,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幽幽地道:“知道了,哥哥往后俭省些。”
阿圆这才满意几分。
但萧韫临走时脸上莫名其妙的愉悦令她疑惑得很。
等她练完字走回盆架旁洗手时,看着镜子里头一张如花猫般全是墨汁的脸,顿时又羞又怒。
这人这人真是坏极了!
阿圆练了半个月的字,仅仅只在手腕力道上做了些许改变,整个字体就变得截然不同。
她依旧写的是簪花小楷,但褚大人看过之后,直抚胡须,赞道:“沈公子不愧是祭酒大人介绍的名师,循循善诱、春风化雨。再看阿圆如今的字,不事雕琢,不装巧思,质朴率真,浑然天成。”
阿圆胸脯挺直,站如青松,心间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褚夫人见了好笑,说道:“明日就该去慧香书院考试了,你可准备妥当了?”
“妥当了的,”阿圆点头:“晴表姐说她明日陪我一起去。”
肖梓晴在别的女子书院读书,明日正好休沐,便自告奋勇陪表妹去考试。
褚夫人道:“你姐姐明日不得闲,你爹爹明日要上职,娘明日送你们出门还得赶回来忙活,有你表姐陪着甚好。”
“嗯,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呢。”
次日,阿圆吃过早餐后,就上了肖家的马车。
肖梓晴的父亲在丞相府当属官,虽不属于六部的官职,但跟在顾丞相身边做事,职权并不比六部的小。因此肖家比起褚家来,日子宽裕,小姐们出门能有自己的马车。
此时两个小姑娘坐在马车里,互相交流考试经验。
当然,也没什么经验能交流,毕竟阿圆是第一次考试,肖梓晴虽比她年长两岁,但自己也是个学业一塌糊涂的,所谓的经验无非是:
“届时无须紧张,若是遇到不会的,你就蒙。”
“如何蒙?”
“抽签啊,或者扔小纸团。”
“”
“若是遇到不会答的,你别空着,胡乱写。”
“如何胡乱写?”
“就随便作首诗也行,你字迹清秀工整,兴许阅卷夫子满意呢。”
阿圆一脸忐忑,搅着手指道:“可我只会打油诗呢。”
“嗐,什么诗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字写好。”
阿圆如获金玉良言,重重点头:“嗯。”
这边传授着经验,那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为何停了?”肖梓晴掀帘瞧出去,疑惑道:“还没到慧香书院呐。”
车夫在外头回道:“小姐,前头堵住了,过不去。”
“什么堵住了?”
肖梓晴拉开车门,就看见前头停了辆精致奢华的马车。
这片地界靠近皇城,今日又是慧香书院考试的日子,马车就格外多,街上人也多,皆是挤挤攘攘。
当然若是各自行车,互不干涉倒也无妨,可如今前头的车突然停下来,肖梓晴她们的马车进不可进,退也不能退。
“你去问问他们何时走。”肖梓晴吩咐道。
车夫去了,很快苦着脸回来说:“小姐,前头车夫说不走了,得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