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杀魔修的。”云闲简短道:“雅荷姑娘,事态紧急,现在郡主正在被众人追捕,你若是知道一些关于唐灵国从前之渊源,或是历任郡主身上有关灵气的特殊之处,能否告知我们?”
雅荷神情微微动了一瞬,嘶哑道:“你们不用那个吗?真言符?”
“不用。”云闲说,“因为我们没有。”
雅荷:“……”这个时候骗骗自己比较好吧。
见雅荷沉默不语,薛灵秀道:“姑娘,你火烧宫殿,并不是只为私愤吧。”
乔灵珊:“至少,应该不只是因为讨厌无可。”
雅荷用仅存的力气抬眼看了看她们,摇头。
“我说过了,我讨厌她。”她滴水未进,眼前都已经出现重影了,终于松动了口,“讨厌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很幸福的样子,讨厌她一副为国牺牲是荣幸的样子,讨厌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她现在还开心吗?还开心得起来吗?”
云闲道:“……她很好。”
“所有人记得的,读书、弹琴,病弱不能见人,两年之后病逝的那个郡主,是郡主的陪嫁侍女,我的姐姐。”雅荷呵呵笑起来,讽刺道:“病逝,当然也不是真的。皇上赐的毒,我以为他们不知道,原来不知道的只有我,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上一任郡主,不,每一任郡主,早在大婚当天就死了!被杀了!捏碎脑袋,剔骨扒皮,死无全尸,都没法入墓,皇陵里的郡主墓竟然是个衣冠冢,你说可笑不可笑?!比丢去乱葬岗被狗吃了还不如!”
地牢之中只有她激烈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我以为只是忧思过重,我以为只是,只是……只是没办法和魔族一起生活,她们只是太养尊处优了,后来我才发现,我会这么想,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雅荷面无表情道:“那时,魔尊似乎受了重伤,反常地将大婚日期一再提前。姐姐最后留下的遗迹里说,郡主死的时候十六岁,那天晚上惨叫声一直响到寅时,没有人去救。所有人就是站着,表情轻松,好像在听小鸟在唱歌。她看到,那魔头在郡主的体内,强行剥离出了一样什么东西……白色的强盛光源,像一颗从未发芽的种子。次日,魔尊的伤势就痊愈了。”
云闲呼吸一滞。
种子?白色的光源?唐无可间断爆发而出的灵气。
她脸色一变,突然有了种很荒谬的猜想。
“我是讨厌她啊。”雅荷从未将这些话说出口,她道:“可我讨厌她,远远不及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就当做不知道不好吗?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当个瞎子聋子,和所有人一样。郡主死了,我姐姐也死了,下一个郡主也会死,下下个,永远。没有办法,就这样捂着眼睛活下去好了。”
她干枯的眼眶流出汹涌泪水,咬牙切齿道:“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
大门哐当一声被风吹了起来。
唐无可茫然地跟在明舒身后,看着昏倒在地上的追兵和那一对中年夫妇,身后是脸色惨白的黑袍少女。
林萍攥着手,艰涩道:“……对不起。”
“是我自己出来的。”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唐无可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你们已经很勇敢了。”
唐灵国的风还和往常一样,一到中午就闷热得让人汗流浃背,但只要被云遮住一丝,就会变得生冷起来。
四处都是熟悉的气候,熟悉的山水,唐无可却觉得这里如此陌生。
明舒左右环视片刻,示意她跳到背上,然后沉着脸朝无人的地方奔去。
“多谢你。”唐无可是知道这个小和尚的,他向来都不说话,可能是个哑巴,“云姑娘和柳姑娘她们还好吗?”
明舒摇了摇头。
唐无可辨认不出这是“不知道”还是“不好”的意思,直到明舒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将她放下来。
明舒默然给了她一个馒头。
唐无可接过,却没有胃口:“多谢。”
她的伤很痛,五脏六腑好像都在颤抖,那些少女给的草药只缓解了些腿上被抓出的血痕淤青,唐无可摸起一颗石块,用力!
灵气又仿佛失去了踪迹。
她有些丧气地将石块丢掉了。又或者,她丧气其实不因为这个。
刚才,是她主动出去的。但,唐无可知道,这不只是因为她比较勇敢,其实是因为她太不勇敢了。她害怕看到那群女孩将她推出去,所以干脆不要让她们做选择,但她心中明白——
再过片刻,她肯定是会被推出去的。
不能怪她们,不能怪他们,不能怪所有人。大家都没有错。
明舒在半空中写了个“休”,应该是要过会儿再带她去找云闲的意思。
唐无可味同嚼蜡地吃着馒头,突然觉得好委屈,眼泪被强行憋了回去,总要有个别的出口,她开口道:“大师,你见过雅荷了吗?”
明舒摇头,她却没看着明舒,只是自言自语道:“我想起来了。雅荷放火的那天,她站在那儿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