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姝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诘问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会做坏事的。”云闲语气一转,道:“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太平:“……即墨姝是魔女,不是你私塾的同桌。”
她眨眨眼,竟然看上去真有几分柔软,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即墨姝喉头一哽,满腔恼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片刻后,才漠然道:“我不是为了刀宗之事而来,也没打算要对你下手。别想太多了。”
“那是为了什么?”云闲道:“你来柳流的屋子,要么是为杀他,要么是为救他。对我出手,要么是为了掩人耳目,要么便是为了保护柳流。”
即墨姝:“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
“要杀他,总得要理由。”云闲说完,就听即墨姝道:“理由便是,他该死。”
云闲一噎:“圣女啊,你这不是说了等同没说吗?”
即墨姝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你爱听不听!”
她走得是利索了,瞬间不见了踪影,云闲将神识放出四周,竟然也没见到牛妖和媚烟柳的身影,很难不怀疑即墨姝从四方大战之后就脱离了魔教的管制,一个人四界到处乱走。
不明白,真是不明白。云闲又进了屋子,将方才惊鸿一瞥的那只纸灯笼拿了出来。上头的墨迹乍一看是黑色的,但现在离得近了,隐隐显出暗红之色,仿佛干涸的残血。
“不害人不害己不死不灭?”怎么听起来如此古怪,云闲纳闷道:“大师兄,我对西界的门派不是很熟。你来看看,这确定是佛门的徽征?”
“上下颠倒,左右相反。”宿迟道:“逆佛之相。”
他的神色沉凝一瞬,像是有所了解。
“看来是跟祁执业说的那事有所联系了。只是,为什么这只纸灯会出现在柳流的房中?此事又和刀宗有什么关系?”云闲想了想,实在是抓心挠肝,很想一巴掌团团将柳流打醒,再行质问一番,“现在看来还只是改信了教,暂时没闹出太大风浪。可明光大师都来了,此事必然非同小可。”
佛门前辈诸多,除却掉那些已然闭关十几年不出的高僧,现在最德高望重的便是明光了。再将他往上数一位,便是绝不能出佛寺的方丈,此事能让他出马,想来事态绝无这么简单。
“嗯。”宿迟突然道:“明日我有事要办,三日后归。”
云闲看他面色生冷许多,似乎隐瞒了一些什么,但宿迟不说,她便不问了,想必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拍着胸口道:“明白。三天,够我解决乾坤城这些事情了。”
口气还挺大,相当理直气壮,宿迟眼底冰霜消融些许,轻声道:“不要太莽撞。元婴是一人灵气所汇实体,需好好保护,以后不能再随便拿出来玩。”
就如同那分神期魔修的元神一般,若是身体陨灭,元婴保留,尚能有一线生机,大不了修仙之途重新再来;但若是元婴遭人损毁,便真的药石罔效了。
“啊?”云闲一愣,“那方才我唤它出来,你怎么不拦我?”
“即墨姝不会伤害你。”宿迟垂眼,道:“我一日前便知道她在。那时有一刀宗之人潜行在你窗外,正好撞上她。她身上有血腥味,此次来柳流住处,应是顺路想斩草除根。”
云闲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太不礼貌:“那她怎么也不说?不,师兄,你怎么不跟我早点说啊。”
“你早些知道又如何。”宿迟淡淡道:“当面问她,她也只会说‘巧合’、‘顺便’,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给她留些面子吧。”
云闲挠挠脑壳:“……”
我的天,宿迟模仿即墨姝的语气真的不要太像……大师兄竟然还有这等惊人才能!!
“还有,新做的面具。”宿迟将云闲脸上的拙劣新手产物揭下来销毁,又换上一层新的,“小心一些。我先走了。”
云闲将自己捎回来的柳流日记交予众人看了,众人看完之后,心中波涛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感觉很离谱。”乔灵珊缓缓道:“但一想到是刀宗之人,又觉得正常了起来。”
风烨不失所望,终于冒着被打到鼻青脸肿的风险从后厨里偷出来了一朵小花,形态透明,花苞中拥着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籽,想必这便是柳流口中的“风花”了。
“现在的刀削面店已经不是重点。”薛灵秀刚又被方非一阵好怼,黑着脸道:“重要的是,这种违禁草药,是谁在如此大量地向刀宗供给?对方知道刀宗的用途么?”
云闲道:“薛兄,你知道这风花会致病么?”
“会致病,也会上瘾。”薛灵秀用细白的手指一捻花苞,籽便破裂开来,向众人鼻端漫出一阵微妙的涌动香味,“但观那等剂量,只会造成一些不严重的小病,气味微薄,常人压根想不到是因为此物,只会觉得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休息一阵便好了。”
方非要做的,只是对症下药,于是常人便会觉得,去一趟杏林阁便奇迹般的神清气爽好些天,仿佛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