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还在口角溢血, 源源不断,径直将瓷白地面染出一道血泊, 这种出血量, 常人早就已经昏迷过去了,她却还是在微笑。
云闲实在不懂什么急救, 但也知道这种情形一看就不是突发恶疾了,哪有什么恶疾会吐肉块的啊, 只能上来就用土办法,先捂!
乔灵珊也没比她好多少,两人顾头不顾腚, 自己也被溅得满身是血, 眼睛都快睁不开:“姑娘!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那姑娘声音飘渺:“我没事啊。”
乔灵珊震惊:“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姑娘抬头, 还在流血, 一说话就往外涓涓冒:“我没事咕噜咕噜……”
唉哟我的天!云闲:“暂时别说话了!我怕你把自己呛死!!”
这声势实在太过浩大,原本逃走的人心有余悸地站在店门外, 又引了一大堆过路人,余光往店里一瞥, 就看见三个血人,吓得都结巴了:
“这这这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搞凶杀案?!”
“不是凶杀,那两个人是在救她!好像说这人吃面吃着吃着就突然喷血!”
“地上不还有一具尸体么?这也是吃面吃的?”
“对对!前面他出事了, 这刀宗的什么破长老还想狡辩!你们看, 现在这个多真啊?假血能是这个质地么?!”
“刀宗这是要报复社会啊?他们没来之前乾坤城都没什么大事, 一来就天天出事,真是扫把星!”
大娘拉着方才哭唧唧的狐妖过来了,誓要帮忙讨一个公道,一来就看到这种惨烈场景,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听说是被柳流给辜负了!痛心到不行,走火入魔,才陡然喷血!渣男,死啦死啦!”
“还有这种说法?我怎么听说是被刀宗给下了咒?这群人手段之狠辣当真不下于云闲,云闲好歹还没杀人呢。”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什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出,柳流听着外头的悄悄话,真是又莫名又气愤,就在这时,薛灵秀终于赶到:“诸位让开!我是医修!”
柳流眼前一黑:“?!你们还团伙作案啊!!”
“薛兄!”云闲迅速拉着乔灵珊让开位置,道:“这姑娘的伤势很不寻常。”
薛灵秀祭出斩情针,将此人身上六大穴暂且封住,疯涌的血液终于停了下来,她因为失血过度,面色惨白到几近透明,甚至能看到皮下青蓝的血管,还是一副虔诚之态,慢慢道:“无需为我医治。”
薛灵秀手上动作虽急促,口气却温软道:“暂时不要说话,凝神调息。”
风烨忍着晕眩在帮忙递工具,这一次成功坚持到了现在,感天动地。
“不。”姑娘又认真道:“这是佛陀恩赐,不是病。”
“什么恩赐,奖励吐半升送棺材吗。”云闲在一旁按着她,道:“姑娘,你要是再说,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不止是身体有问题了。”
乔灵珊:“……”
怎么神神叨叨的,这是哪家跑出来的?
她只是这么一想,薛灵秀还真找到了答案,他看到了熟悉体穴上细小到看不见的施针痕迹,瞳孔瞬间一缩:“这痕迹……她被方非医治过!”
什么,云闲和乔灵珊骤然抬头。
“杏林阁里跑出来的?!”
“多谢诸位侠士,送回我阁病人。”那侍女嘴角抽搐,强行装作自己看不出面前此人便是抢药的神秘人。她拉着这女子的胳膊,动作有些强硬,“来,小芳姑娘,跟着我走。”
小芳姑娘浑身浴血,但是很有良心,她只攻击自己,从不对别人有攻击性,现在被拉着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慢慢跟着侍女走回房间里去了。
临走前,她还回过头,很有礼貌地跟四人道:“你只是还不了解佛陀,才这般口出妄语。”
“……”云闲也很礼貌地说,“小芳姑娘,快去吃药吧!”
“怎么回事啊?”云闲看着她娇小身影,纳闷道:“杏林阁还有地方住院的?得交多少灵石?”
第一次来的时候没听说过这茬啊?
侍女百忙之中,懊恼道:“从前是没有的,但这几天,方神医让我们建了隔断,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这些病人跑出去……我们也是没想到,她一个没修为的,还能从窗户跳下去,难道不害怕吗?”
乔灵珊无言道:“你看她的样子会害怕吗?”
很显然,这小芳姑娘的心理已经不太是正常人的范畴了。再勇敢的人看到自己变成个音乐喷泉,都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云闲捏了传音符,将此事告知祁执业与姬融雪。
祁执业那头似乎在敲木鱼,云闲传的很不是时候,有道嗓音不满道:“执业,听经途中你还接传音?”
“明白了。”祁执业对云闲道:“一个时辰后,我找你。”
姬融雪那边好像又在打架。再听了一番动静,又好像不是,应该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