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怪罪下来,她们一个都跑不了,唐总管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自然也是圣上的意思。
“跟她说了?”李肃问着回来的唐九。
唐九回复:“都说了,她是个明白人,该是听懂了。”
李肃点点头,不再理唐九则是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一夜未睡吗,就她现在这个体质,经得住吗。清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是最护主的吗,就那么陪了一夜干看着也不知劝劝,还有王承柔,不过是派了人在华昭宫拦门,就这点事至于她一夜不睡。
再深想一下,李肃也就明白了,能刺激到王承柔一夜未眠,肯定不是因为暂时见不到孩子,而是那孩子太听他的话,主动选择了不见她母后。王承柔这是伤心了。
她可以为了那个孩子伤心难过到睡不着,而自己明明捱了她的一巴掌,本该生气的是他,但知道她在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后,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不止担心,他开始心疼上了。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这次做得太过了,就算要让她们母女离心,也不该下如此猛药,还是应该慢慢来的,毕竟他知道王承柔对那个孩子有多在意。
这样想了一会儿,李肃又觉得自己贱得慌,被打的是他,他还不能生气了,生了气罚了她,反过来却让自己更不舒服。他的气没有来消,也没有人来哄他,生着闷气还要替罪魁祸首着想。
他不让她见张安眠,并不是最终的目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她低个头,都不用来认罪,只要哄一哄他,服个软主动与他和颜悦色地说个话,他就会立马撤了禁令,让她们母女相见。
如今看来,这一招似乎用得狠了些,张安眠管他叫父皇这个事本来就够王承柔受的,如今一道只限制她自己的禁令,让她更加清楚地知道,她的女儿不仅认他做了父皇,还站在了自己这一边,无声地谴责了她这个娘亲。
想来这双重的打击才是她失眠睡不着的原因吧,李肃忍住现在就撤下禁令的冲动,总不能朝令昔改,他再等等看。
这样想着,李肃重新拿起笔来,集中了好几次精神才投入到政务中去,把心里的那点担心与不舒服硬压了下去。
第二日不等元尊殿的宫人来报,唐九主动寻过去,正好与要来圣康殿的昨日那个宫婢碰上,他问:“昨夜又没睡?”
宫婢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点了点头,在进入主殿前她还问唐九:“公公,奴婢们真的劝了,您也知道,娘娘从来拿我们当不存在的人,清心清香那两位姑娘劝了都不管用,咱们更是说不上话,说多了反而惹得娘娘不快,怕是更加影响心情影响睡眠。”
唐九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怕皇上怪责她们侍候不利,这恐怕也是明明其她人都知道她昨日得了赏钱,但今天还是让她来禀报的原因吧,怕被皇上责罚。君恩难测,昨日是赏钱今日就不知是什么了。
唐九比她看得透,劝慰道:“不用担心,皇上明白你们在娘娘那个有多难做,只要细心侍候,别漏了娘娘的任何消息,及时禀报,你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其它的不用管。”
宫婢听了唐九的话,心里有了点谱,她进入内殿像昨日那样把情况又禀给了皇上。
李肃听她说完,这次没有马上让她离开,而是详细地问了很多,好在这宫婢提前有所准备,把所有细节都记了下来,无论圣上问什么,她都知道都能对答如流。
终于,皇上问完了,他道:“你下去吧。”
宫婢下去后,李肃又开始楞神,如这宫婢所报,也就是说前夜一宿未睡,昨天白日只小憩了一个时辰,然后到了昨天夜里,又是一夜无眠。这次连清香都陪她耗不下去了,中途在殿中睡了过去。
反倒是得了他命令圣康殿的奴婢们不敢掉以轻心,轮班盯着王承柔,知道了她又一宿未睡的情况。
李肃这一下子,心里已到了底线,再压不下去,这么下去人不是要废了,当年他在战场的时候,就又这样被熬死的人。年轻的战士都会出问题,王承柔这几年来活在深闺,加之生完孩子体质大不如前,恐怕熬不了几夜人就要废了。
李肃赌不起这个气,他若真生她的气,早就下令惩戒王承柔了,如今这样拐弯末角暗戳戳地罚她,还不是下不去这个手,还不是只想她服个软。
可现在,他连赌个气都要赌不起,因为比起王承柔,他比她自己更在乎她的身体。
可李肃还是不甘心,他在想,能用什么方法,既可以达到他的目的,又能让她明白过来,不再沉在伤心中。
无论后面他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那自然是不能再拿张安眠做筏子,李肃叹口气,他唤唐九:“你亲自去趟华昭宫,把人撤回来,告诉公主她母后身体不舒服,然后去趟元尊殿,告诉皇后,朕解了她的禁足。但是她这次错的离谱,改罚她,取消每月出宫的机会。宣朕口谕,去吧。等等,皇后少眠,就不要让她繁文缛节地接旨了。”
“是,奴婢明白,奴婢马上去办。”唐九领了命而去。
唐九按圣上所言,先去了华昭宫,然后急急忙忙就往元尊殿奔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