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绣娘齐聚一起,筛出出类拔萃者的比试,你们代表的是你们的绣坊,也是你们自己的名号。你们以为我是在这哄你们玩的吗,都打起精神来,这不是儿戏。”
许监管最后一指那名少女:“以后再说出这么没轻重的话来,我先扣了你的名次。”
少女吓坏了,连连道歉,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是,许监管,我们明白了,再不敢犯。”
许监管的一番话把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拉满,大家的兴奋劲儿也退却了不少,是啊,她们是代表绣坊代表自己来比赛的,希望丁院分到的绣品主题能简单一些。
沈宝用是见过风浪的,但如她这样的,这一宿睡得也并不踏实。天刚亮她就醒了,抬头一看,其他人也都醒了。
洗漱完毕后,大绣院里管饭,十二个人默默地吃了早饭。然后没过一会儿,许监管就接过总管事手中的一沓纸。
许监管自己先看了一眼,数好是十二张后,她对着众人道:“各位绣娘请吧。”
十二人依次进入有格间的大屋,依次坐下。许监管把手中的纸张一张张地放在她们面前。沈宝用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首诗。
还没等她看清,就听到旁边传来哀嚎声,发出声音的绣娘道:“这如何是好,也没说还要考诗词,我虽认字但这上面写得什么意思,我哪看得懂啊。”
“安静!”许监管厉声道,“你是哪个绣坊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敢来参赛?三年前比这还难呢,是一副四不像的画,你以为大绣院考的只是手艺吗,你们的个人素养,想象能力都要考,诗都看不懂,我焉能信你懂美丑,会创作。要比就赶紧比,不行也可以现在放弃。”
旁边格子里的人不再闹,整个大屋里安静了下来。
沈宝用的注意力都在这诗词上,她听掌柜的说过,大绣院的考题有时会十分刁钻,有时考验的是绣坊送人的策略。
掌柜的还说,她是不考虑这么多的,算计来算计去最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也还是问了沈宝用,识字吗,懂画吗,看得懂话本子吗?
沈宝用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王掌柜才道:“不懂也没什么,也许今年她们另辟蹊径,直来直去了呢。”
很显然,大绣院里的人并没有另辟蹊径,她们题出得依然刁钻。王掌柜问了她一堆,就是没问她是否懂诗词歌赋。
这一块还真是沈宝用的弱项,她懂的那些东西都是跟着养父养母学的,后来养父病了,也就没人再教她了。沈宝用只得用她并不丰富的经验来试着读一读这首诗。
“白羽带金足,普光映乌翎,衔来安养枝,跪献南山人。”
沈宝用笑了,原来她用心学过的东西,平时不显好似没什么用,但到了真正用的时候,还就派上了用场。
并不是她见过这首诗,只是她跟着养父用心学习了以后,有些东西是一通百通的,她一个在外流浪十一年,大字认不得几个的小乞丐,原来,经过努力也能让一些东西沉淀于心,成为铸造崭新的她的养料。
沈宝用心里有了谱,她开始纫线,把需要的几种颜色调配出来,有需要双股绣的地方也提前安排了起来。
第一场时间为两个时辰,中间不可离席。沈宝用没觉得时间过去很久,许监管就喊了停。然后她捱个查看了一遍,主要是看有没有人蓄意破坏自己的绣布,然后往监管不利的方向栽赃。这种事情虽属小概率,但往年确实出过。
待许监管查看完,她让每个人拿起身旁的小遮板把绣品盖上,待都盖好后,许监管才开门让她们出去。待她们离开后,许监管把门锁上,钥匙只此一把,责任落实到许监管一人头上,避免出了问题互相推诿。
两天的时间,第一轮的比试结束。
到这时沈宝用才从各院的交流中知道,甲院的主题是孝道,乙院的是贺喜,丙院的是灯节,她们丁院自然是祝寿。
谈不上谁的更好绣,在沈宝用看来都差不多。反正每院绣的都一样,在同主题里比试还是很公平的。
两天的时间给绣娘们刺绣,一天的时间,总管事把绣品拿给大绣院的主考官们,由他们选出每院的前三甲。
以沈宝用的绣技,只要她不瞎绣,但凡与祝寿沾得上边,她进下一轮就没问题。
四个院的结果都出来了,丁院里沈宝用留了下来。她没高兴一会儿,马上就要移去甲院,每院三人一共四个院,刚好还是十二名绣娘。
甲院与丁院没什么不同,还是两间起居的屋,一间用作比赛的大屋。
除却两位绣娘沈宝用在丁院见过,剩下的都是陌生人,沈宝用这才知道,水墨坊另一位与她同来的绣娘被刷了下去。
沈宝用住的这间屋靠东,四个姑娘,两个两个的,聊得可热闹了,沈宝用不爱热闹也不想多说话,就坐在窗前听她们说。她听着听着,太阳改变了方向,她可以在窗户的影子里看到另一位绣娘。
这位绣娘与她们最大的不同是年岁稍大,可能是所有绣娘里岁数最大的。她自然也不爱说话,坐在角落里从怀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