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立冬拿着护照,呆若木鸡。他有连冶的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但他没用过。
夏岳抽完一支烟,又点了一支,吐着烟圈,像嘲笑又像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真的从来没想过了解我啊。”
迟立冬已经被打击到了,整个人浑浑噩噩,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他笑得十分无奈,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我主动提起,你就没问过我这些年的经历。你说你爱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没想过了解我,你爱我什么?为什么爱我?”
迟立冬:“……”他心里有答案,但他说不清楚。
夏岳自问自答道:“因为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我爱你,矢志不渝。”
迟立冬:“……不是。”
夏岳道:“对,不是,我对你根本没有这种感情,你误会了,是我让你产生了这种误会,而且我是故意的。”
迟立冬:“……”
夏岳道:“即使没有李唐揭穿我,我也在打算抽身而退。迟立冬,我玩够了。”
迟立冬:“……好玩吗?”
夏岳笑笑,说:“很好玩,谢谢你。”
迟立冬无言以对,道:“不客气。”
夏岳问他:“你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迟立冬想了想,说:“你辞掉上海的工作来北京,也不是为了我?”
夏岳道:“我和那家公司的其中一个合伙人有些意见不合,本来就打算辞职了,顺水推舟罢了。”
迟立冬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把年年的护照塞回书包里,道:“不早了,你去陪年年睡觉吧。”
夏岳一怔:“你呢?”
迟立冬道:“电影快放完了,我去送他们回家。”
夏岳:“……”
迟立冬回到沙发边,慢慢穿衣服,又说:“如果你没时间搬东西,我抽空来帮你收拾,送去你大姨家吗?”
夏岳道:“可以。”
迟立冬道:“好。”
夏岳沉默地看他。
他穿好裤子,扎好了皮带,说:“宝宝,我能再抱抱你吗?”
夏岳:“……好。”
迟立冬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夏岳不及收手,手上还燃着的半支烟被迟立冬一起抱住了。
少倾,便有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夏岳大惊:“放手啊!”
迟立冬平静道:“没关系,不疼的。”
夏岳挣扎未果,倏然间红了眼圈。
半小时后。李唐的影院。
“什么?分了?!”李唐十分错愕,很快道,“那个……既然他都认了是骗你,分了也好,你别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唉,这让我怎么说呢,是不是都怪我多嘴?”
迟立冬道:“不是。”
李唐愧疚道:“怎么能不是?”
迟立冬说:“我不知道他骗没骗我,但是他今天对我说的话,一定是骗我。”
李唐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迟立冬木着一张脸,说:“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他想离开我。他说他从上海辞职过来不是为了我,是因为人际关系,他真以为我不关心他的工作吗……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一直都是这样。”
李唐想了想,一头雾水道:“爱你还要走吗?搞什么啊?”
迟立冬道:“不知道。他说得对,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李唐很多年没见过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忍道:“你不要紧吧?”
迟立冬道:“不要紧。你这里有创可贴吗?”
李唐:“你傻了吗?创可贴治情伤?给你贴哪儿?”
迟立冬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被烟头烫到的伤痕,道:“这里。”
四季
次日早上, 迟立冬从自己家回了他和夏岳同居的住处。
开门之前,他还心存一丝侥幸, 也许夏岳昨晚又是在拿他开玩笑,进去就能看到夏岳每次捉弄他以后的狡黠模样。
然而,空空如也的房子打碎了他的幻想。夏岳和年年走了,家里收拾得整齐, 床褥和沙发都很干净, 一点垃圾都没有留下。夏岳的衣服和照片都不见了。
只有放在茶几上的那束初现枯萎的玫瑰花, 夏岳没有带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