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立冬两手空空,不好意思道:“我今儿就不上去了,改天再专程过来,我过来就是想……”想怎么的呢?
大姨夫秒懂道:“想找夏岳单独说会儿话呀?那我叫他下来。”
他按了楼道对讲,那边接了,是夏岳的声音:“你好哪位?”
“我啊,”大姨夫说,“你洗漱完了没?下楼来,有好事儿。”
说完老爷子还冲迟立冬挤眉弄眼。
迟立冬:“……”
夏岳也没细问,答应道:“好,您等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挂断了,大姨夫却没等着,对迟立冬说他急着去买油条,一溜烟走了。
迟立冬深深感到,大姨夫分明就是老油条本条了。
他等了片刻,门一响,他立刻站得笔直,里面却出来一位包租婆发型的大姐,牵着一只趾高气扬的小泰迪,一看见门口有生人就汪汪叫,可是迟立冬长得不像好欺负的样子,它汪汪了两声就觉得惹不起,又呜呜咽咽夹起尾巴,拖着主人走了。
迟立冬本来还特紧张,被这狗弄得哭笑不得,紧张散了大半。
夏岳下来了,从门里迈出一只脚来,就尬在当地。完全没想到大姨夫说的“好事儿”是这么大个的。
因为刚洗了脸,他前额的头发还有点湿,没喷发胶,速干连帽衫和运动裤,气垫鞋。看得出他现在的生活习惯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好,已经三十几岁了,看起来还像个要去晨跑的大学生。
迟立冬问:“你……要去跑步吗?”
夏岳慢慢从门里出来,说:“下过雨空气挺好的,出来遛遛弯。”
迟立冬道:“一起吧?”
夏岳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抬脚先走了。
迟立冬只好后面大步跟上,并肩遛弯。
他还挺怕夏岳突然跑起来,夏岳虽然不像他是运动员出身,运动细胞是真的很发达,校园里常见的运动样样拿手,还喜欢极限运动,真跑起来他还未必追得上,更何况他今天出门还穿了双虽然很好看但是特硬的皮鞋,去健身的装备倒是都在车里,问题是他要去换,夏岳不等他呢?
他这么想着,就发现夏岳注意到了他的鞋,一抬眼,撞到他的视线,表情有些难以形容,他感觉夏岳在这一秒是有点惊慌的。不过他也不太信任自己的感觉就是了。
夏岳转头看前面的路,说:“你这鞋挺好看的。”
迟立冬趁机道:“我的运动鞋在车里,你要是想跑步,我去换一下。”
夏岳没作声。
迟立冬愚蠢的讨好道:“我也买了双椰子,和你以前那双是一样的。”
夏岳道:“早不穿了,我现在看椰子特难看。”
迟立冬:“……哦,我也觉得不好看。”
夏岳道:“难看你还买。”
迟立冬想反驳一句,可是夏岳的语气完全不是问句,应该是一句结论:觉得难看你还买来穿,你是不是傻,你就是傻。
这句话里竟有这样不易察觉的亲昵?夏岳想表达的是亲昵吗?是吧?不是吧?是吧。
迟立冬恨不得路旁马上长出一朵玫瑰花来,他好撕着花瓣来猜一猜夏岳的心思。
少年
凭空长出来的玫瑰花是不存在的, 迟立冬能猜透夏岳的心思, 也是不存在的。
一年多前两人还在一起时, 这种认知并不会让迟立冬感到极大的挫败,他甚至在某些时刻还很享受被夏岳牵着走的感觉。
一年多后的现在,他享受不了, 还很急躁。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脸上还要故作平静。
夏岳也不主动开口。
两人默不作声地散着步, 迟立冬忍了许久,才忍不住说:“你都不问我, 一大早来找你是为什么吗?”
夏岳一副不感兴趣的语气:“还能为什么。”
什么叫还能为什么?迟立冬郁闷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夏岳却说:“你说为什么。”
迟立冬:“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夏岳道:“那你说, 到底为什么。”
迟立冬:“……”
他憋了个大招来叫阵, 但对方不想和他说话, 还扔出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
夏岳的唇角露出几分笑意来, 很短暂,迟立冬甚至来不及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这个人就又是一脸正经。
迟立冬的视线从他的唇到下巴, 再到露在连帽衫领口的一截脖颈。心里的郁闷退散得无影无踪。十万个为什么真可爱。
迟立冬说:“我不说了, 你根本不想知道。”
夏岳不置可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戴了块荧光绿色的运动手表,实话讲迟立冬是欣赏不来这种浮夸美的,只有戴在夏岳手上他觉得不一样, 好看里还透着点骚气。
夏岳道:“你今天不工作吗?七点半了。”
迟立冬道:“今天没事。”
他觉得夏岳想回去了,此时已经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