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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封信(1 / 2)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2018年6月8日俞薇笔

2018年6月8日星期五

教室亮着还未到傍晚的日光灯,因前几日阴雨连绵连一盏太阳也不肯从乌云的缝隙露面,就这么灰濛濛的迎接早晨,上至中午下至下午,也不曾见一抹蓝天出来透透气,所有人晒了一个下午的日光灯,面对放学的铃响无精打采的掏出摺叠伞、雨伞,眼看窗外积云堆挤在上空欲下雨的模样,让学生抬起腿就往外跑,深怕还未出校门雨就追了过来,浸湿脚底的布鞋白袜。

雷声穿过云层从远处轰进耳膜,一滴接着一滴落石子的雨洒在透明的伞面上,啪嗒啪嗒响清脆如豪雨前的警告,在双脚踏出校门口的瞬间,雨倾盆倒下周围水气高涨,冲刷在伞面的落雨以急遽的速度下降,像洩洪似的在撑起伞面的伞架边流成了水柱。

俞薇握着伞柄,笔直地走往与家反方向的路上,没几步路鞋子前后浸满了雨水,与地面磨擦时发出水声,彷彿脚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被雨水包覆的河川,前脚一踢还能溅起一阵水花。

大约过了二十分鐘,她来到车站前的广场,以往放学后总是聚满人潮的地方,这次被大雨冲刷得只剩零星几点人影,却也不是悠间自在的撑着雨伞,而是具有目的性的走向摊商买了几盒食物,付了钱抓着塑胶袋便头也不回的赶往公车站。

来来去去奔走的流水声迅速扫过空荡冷清的站前广场,俞薇站在中央来回将视线寻了一遍,始终没看到卖鯛鱼烧那对夫妇的身影。

最后什么也没买的俞薇捏紧伞柄照原路返回了家。

她打开室内的大门,将伞收放进玄关处的伞架上,脱下全是水的布鞋放在鞋架上晾乾,再把潮湿的袜子握在手上,赤脚塞入绒布的底,趿着拖鞋走向客厅。

俞薇的身上也被雨水沾湿了大半,她到房间放下书包拿了换洗衣物,走入浴室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连同袜子一併将吸附的雨水拧乾,再放进换洗衣物篮内,关上淋浴间的玻璃门,扭开水龙头,整个人浸泡在充满热度的水气中淋满全身。

换上睡衣的俞薇从浴室里走出来,转身进了房间开灯后坐在椅子上面对镜子用浴巾擦拭湿濡的头发,再打开吹风机对着镜子把头发吹乾。

晚上她泡了一碗海鲜麵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地将麵条吸入嘴里,望着落地窗外洒满来势汹汹的雨水,不曾减缓。

俞薇收起筷子,把剩下的汤喝完,起身到洗水槽把吃完的纸碗冲了几下,便转手扔进回收桶,免洗筷则落在了一般垃圾。

几乎是要下一整夜的雨,俞薇走到落地窗前把两边的窗帘拉上,室内昏黄的灯光只亮在客厅这一盏,其馀的地方全是摸不着地的黑暗。

母亲还没回来,俞薇盯着的墙面上的时鐘显示的时间,突然地笑了下。

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今日老师交待下来的功课做完,又把之前买的参考书习题本,还有之前学校发下来的讲义全部写完看完,才将桌面上的书、习题本、讲义全数整理好,一部分收进书柜,一部分放回书包。

俞薇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吁了一口气,接着从抽屉里拿出那之后从未动过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用擦子把上头的字跡全部擦去。像未使用过的样子,再轻轻将页面盖回去,收进抽屉里。

俞薇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碰这本笔记本,知道她眼下身后的一切将再也用不到了,只是怀念的抚摸起周围的每一寸,游走到书桌下方以堆积了许久却从未写上署名寄出去的信,将堆满的盒子拉了出来,整盒抱在怀里带出了房间,来到父亲的书房前,侧身扭开门把进入书房内,打开灯蹲在一台机器面前。

那是一台碎纸机,自从父亲不再进入书房内之后,这台碎纸机还有书房渐渐变成了俞薇出入的场所,偶尔她会将已写完的参考书、检讨过的讲义拿来碎纸机前绞碎。现在,她抱着这一大叠信纸,从第一封开始,投入碎纸机,听均匀的碎纸声绞在扎扎实实的字跡上。

从一开始的书写,到后来从未署名的信件,其实只是一个偶然发生的习惯,每当她的难过超过了她的快乐,她就会逼自己写一些东西,写一些能让自己感觉快乐的东西,久而久之演变成了信件。她开始幻想有一位与自己年龄相同处境相同甚至是个性相同的笔友,住在遥远的彼方。

可到头来不过是透过这层幻想实际书写给自己的信,信中所有的美好、骤变、愤怒、不解、难受、苦痛,都只是藉此安慰心里头下着暴雨的自己而已。

然而,真真切切的告白却没有使自己得到真正的缓解,反倒助长了一切悲剧的开始,最后终于梦碎。

而她,踩着脚下的碎玻璃,流着血,踏回了现实。

俞薇一边把信塞进张着嘴的碎纸机内,偶尔停下来拆开信封把信纸读一遍。

「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早安,今天的天气特别好,我很早就起床了……」

「晚安,今天的夜晚特别安静,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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