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安子兮吗?”一个陌生的男音,但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谁?”
“我是贺廷。”
“贺廷? 哦哦,原来是贺廷。你有什么事?” 安子兮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升起。
“你”电话里的贺廷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后还是选择出口,“安子兮,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人在电话里一顿,“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她的声线轻柔,语速比平常人要慢一些,给人温和又坚定的印象,跟她本人有些像。
“关于穆非为什么出现了又要离开?你想玩弄他到什么时候?”
“我?玩弄他?贺先生,不知道你基于何种事实,但是你说的全然不实。” 安子兮听得一头雾水,明明当时被玩弄的人是自己,为什么到了今天却成了加害者的身份?
她冷下语气,“还有,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穆非让你打的?“
大学同室的贺廷其实也猜到当年两人是有争吵的。
当时的穆非天之骄子,学校风云人物,多少人想要追逐。其实现实里他就是一个纯情得连主动打电话都能脸红得不能自己的男生。这样的穆非根本不懂怎么开口去过问女朋友的心情和生活,有了后面的误会更不懂怎么去求饶解释。
当时一向对外单身的穆非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青春靓丽的方家大小姐,引起的轰动能把校内网炸瘫。私下,贺廷也知这事应该是穆非不懂处理而出了错,可这一年年地看着高傲矜持的青年低下头颅,入了俗世,他难免会有些抱打不平。
贺廷打这通电话也不是为了吵架,他换了语气,试图平静开口,“我一直都有你的电话穆非不知道。他,也不知道我打给你。”
“我和他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见到他只是碰巧,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话筒里的女人声音平淡无波地说。
“你你知道,他见了你之后,就在那天之后,状态就一直很不稳定。”
安子兮沉默了片刻,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要在意的。
那样痛苦绝望的日子,就让它留在过去。
她再也不想要那样的情绪了。
她低低开口,“这与我无关了。”
电话那头显然停顿好几秒,才传来贺廷的狠声:“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里这几年的穆非” 他语气不稳,又试着深吸一口气平复,“算了,都与你无关就是了。打扰。”便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通话结束。
女人没了继续玩手机的心情,一个人静静坐在深蓝色的星空下想事情。
这次回来,参加彤彤婚礼和见到她怀孕是安子兮最大的欢喜。亲密的好友得到幸福,走上了结婚生子这种最常规又平凡的路线。
这种常规平凡在安子兮看来,并不是无趣无味的,而是一种心理上最大的安全感。
能让她每日期待醒来生活,晚上又能安然入睡的安全感。
简称踏实。
时隔四年,再次见到穆非,这个在她懵懂青春初期就将“踏实”摧毁的男人。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这么骄傲自持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做明星的?成为公众人物,就代表着私生活透明,所有的名声被挟持在了粉丝和媒体的手里。
明明,他的名声应是他艺术创作的非凡实力而来,那是他深刻洞悉人心、另眼看待世界的表达。这个男人前途一片大好,还记得仅21岁创作出的那幅5米乘5米、轰动一时的大作 ——“空白”,正挂在法国巴黎当代艺术博物馆里。
他何求要靠脸吃饭?
那日,俊美白皙的青年在车上蹲跪在她面前,痛苦渴求的模样还流连在脑中。
毫无动摇吗?不是,她动摇过的。
毕竟这是她那样深深深深爱恋过,将自尊和身体都全然奉献出去的男人。
可以一想到,曾经自以为对方也是爱着自己的爱人,身旁牵着是另一个和他同样优秀、出身高门的女生,一起冷冰冰站着在她面前,眼里是不屑一顾地对她说:“你若没空见我,多的是人陪我。安子兮,你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所有的信任和踏实被摧毁的瞬间。
年轻无知的她那时懂得了,对方是站在另一个世界的——那边有耀眼的无上光芒。
自己站的这边,脚下,是荒芜残破、庸碌无知。
彼此之间,不远,却隔着万丈深渊。
她永远过不去的。
数年之后,就在以为自己对所谓的男人和感情都清晰明了之后,安子兮又遇上了梁易。
一个可能比穆非更加遥不可攀、更无法估量的人。
她轻易地交出了自己,轻易地和他一次又一次的见面。
一次又一次和他亲吻相拥。
人就是不懂痛定思痛的生物。
当心里某一种类型的人出现了,就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初次相见时的梁易,他没有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