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叹口气,伸手想去摸摸朱利安的头,就被朱利安抱住了。他长得很快,几乎和杨泽一样高了,他把脸埋进了杨泽的肩膀上小声说:“对不起,哥哥。”
杨泽莫名其妙:“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朱利安的视线移到杨泽的手,那块焦黑的皮肉就这么横在手掌中间,怎么也消不去。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杨泽的手腕:“哥哥,我记得的。光明没有拯救我们,反而抛弃了我们,伤害了我们。
“我早已发誓,只要哥哥在的地方,我必然会跟随而至。
“可……丹尼选择了……”朱利安的声音颤抖起来。
杨泽掰着朱利安的脸,也不管会不会破坏剧情了,小声和他说:“朱利安,朱利安,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份。”
朱利安闭上了眼睛:“不,哥哥,我不想告诉他。我觉得被背叛了,可是我又……不想让他离开太阳。”
“以至于,我也不想离开太阳。”
杨泽眉一跳,他终于听懂了朱利安最开始那句“对不起”和这些颠来倒去的心路历程。
肯恩是朱利安迫不及待想要保护的人,他默认以此抛弃光明,并成为和哥哥比肩的人。
可是丹尼出现了,裹挟着爱和光明,站在那里,笑眯眯地喊他名字。
他动摇了。
即便他还是成为了吸血鬼,却仍然想要粉饰太平地为丹尼打开那个铁门,就像伊恩和希诺那样,人类和吸血鬼也可以好好在一起吧?
——却此之前发现对方已经站在了不死族的对面。
真是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分道扬镳可我们心里还有彼此的尴尬情况。
杨泽能做的也只有拍拍朱利安的肩膀。
——
一年后。
阴暗的窄巷,褐发的中年男子手脚并用地不断退后,他的肩膀颤抖,眼神惊恐而绝望,嘴里不断地求饶:“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放过我。”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站在小巷的入口,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劈开了黑与白,昏暗的灯光像丝绸一样从肩膀上滑落,撒在地面上。
黑暗描摹出青年的眉眼,是温和又平稳的表情,只是嘴角的鲜血蜿蜒流到下巴,牵出几分诡异的妖冶。他也不动,就这么抄着兜,心平气和地看着这个狼狈而扭曲的男人。
“我当初也这么乞求过你,不是吗。”青年的声音带着叹息,“而你没有放过我们。”
“当、当年?”中年男子一脸愕然。
青年从巷子口走了进来,光亮的皮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怎么了,你以为这是一场无妄之灾吗?”
中年男子浑身颤抖地抬起头,看见青年暗金色的发和天蓝色的眼睛,嘴哆嗦地更加厉害:“你、你是——”
血从男人的喉头溅了出来,喷在青年的脸上,和青年长相相似的少年从男人身后转了出来,他的左手还维持着手指并拢的姿势,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少年的眼睛里满是血腥的红色,他甩了甩手,厌烦地说:“他肮脏的连血都是臭的。”
青年抬抬眉:“其他人都解决了吗,朱利安?”
少年一笑,还没说话,忽然看向青年,脸色骤变:“哥,跑!”
杨泽不做他想,应声而起,两人踩着巷子边上的墙壁快速撤离,下一秒就有几个吸血鬼猎人赶到巷子,看着巷子中的还保持惊恐表情的死尸,都知道又迟了一步。
“又让他们跑了!”
“太可恶了,这已经是 一场打斗戏
杨泽一直认为,自己作为朱利安盖章的亲哥哥,抱紧主角大腿肯定可以没病没灾地躲过每一个倒霉的吸血鬼猎人。
这次他们出来就是为了报复那些欺辱他们的人,有的吸血有的放血,明明应该是相当血腥的行为,但是不懂是不是因为成为了吸血鬼,杨泽看着这一切都好平静,好安稳,仿佛在看电影,没有任何危险感。
刚刚杀完最后一个人,朱利安就听见了人类的脚步声,他们俩二话不说就撤。虽说真的打起来不一定输,但两人都秉持着能不面对就不面对的准则,一方面是因为杨泽还是怂,另一方面……杨泽猜是朱利安怕面对可能出现的人。
一年前这对主cp由朱利安单方面结束所有交集,不管之后丹尼怎么叫喊问责都不肯再出现,丹尼也是个狠性子,一言不合就直接在铁门外驻扎了。最后不得不杨泽出面,看着长了一圈胡渣两眼通红的丹尼,叹口气说:“回去吧。”
丹尼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他不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这样?”
杨泽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那里的床帘紧紧拉着,但朱利安肯定就站在之后看着他们。他揉揉太阳穴,想起朱利安前面拜托的话:“……你就当他,死了吧。”
丹尼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来:“呵。”
杨泽马上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说不定哪天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