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疑惑着:“哦?”
俞霞侧过头,直直地望向简韶牵着的小男孩。马再甫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是谁?”
“进化的‘钥匙’——”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简祈突然拉住简韶的手,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快步走离。
俞霞跳起来扭转丝巾上的宝石别针,马再甫注意到那居然是一枚微型摄像机。记者的职业敏感让俞霞眼疾手快地对准简祈,伴随着人群的惊呼,马再甫突然看到十字路口的天桥之上,一名瘦弱的青年翻过了白色护栏,赫然立在了天桥的外缘。
“有人要跳楼!”人来人往的天桥一下子散没了人影,不敢靠近,又不愿离去,堵在楼梯口,人人举着手机。
“小伙子,你是失业了还是失恋了?”几个好心的大娘在一旁劝导他,见他装束怪异,不免以为他精神有问题。
这个年轻人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面黄肌瘦,戴着笨重的火车头帽子,背着雷锋包,活像从六十年代的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装个蛋的装,是不是不敢跳啊?”一名初中男生嬉笑着大喊。
青年侧脸,高高地睨了他一眼。他没有恋战,也不受任何挑衅的影响,径直从雷锋包里掏出两个布卷,在高空里一抖,白布迎风飘扬,像炽白的旗帜。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连环的动作惊呆了。
他微微弯腰,底下的人吓得一阵惊呼,以为他要掉下来了。车辆也全都不敢动,生怕担上什么麻烦。
青年“刷”地将布卷竖挂在天桥之上。冷风拍在白布上,发出鼓鼓的声音,上面是鲜红的大字:
“释放被捕学者,停止清污运动。”
马再甫掏出手机,拍下了青年的面部信息。在看到标语的一刻,他便明白了这一切是有心人做的局,就是特意选在司海齐回来的这天放的雷。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贾彪申请的根本不是逮捕令,并且有问题的学者此刻甚至还没有抵达部门办公室。
等到司海齐一下飞机,等待他的就会是两份简报。一份是戴行沛的研究室在纪检委的支持下紧锣密鼓赶制出来的清君侧十宗罪,矛头直指隋正勋的笔杆子梁桐乡,包括但不限于:通美、受贿、怠政等等,甚至在生活会上公开发言要开除他的党籍。另一份则是梁桐乡纠合党校教授及地方领导们的学习发言整合而成的问题汇总。
当然还有这一份重要“民情”——公开的自焚抗议。
在一名忍无可忍的大爷跳下车大骂“有病去治,要跳快跳!大家都累。咋就你撑不下去呢”之后,青年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瓶盖。
天桥之下,简祈挣脱了简韶的手,又在她惊讶的目光里拉住了她的手腕。
“快跑!”
半空里,青年倏地将矿泉水瓶里的液体从头倒下,那竟是汽油。他大叫着,歇斯底里地高喊着布卷上的口号,然后打响了打火机。
伴随着腾空而起的火焰,已成为火人的青年展臂跃下,直直扑向距离最近的轿车。
“嘭!嘭——”
震天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彻天空,油箱被引爆,熊熊的烈火张牙舞爪地冲向天空。
天桥之下的大道已成为一片火海。
“啊!救命——”
“别推我!救命啊!”
人们尖叫着,在本能的驱使下冲向远方。期间伴随着凄厉的哭嚎,有人的衣服上着了火,有人被踩到。
人群不顾一切地逃窜,后部的车辆刹车不及,纷纷追尾。大路小路乱作一团。
简韶的耳朵在巨大的噪声里一度耳鸣,简祈紧紧握住她的手,在人群中敏捷地穿梭着。
“抓住他们。”俞霞俯瞰着他们,拿出对讲机下令。
一双深绿色的眼瞳在混乱的人群里摄向她,简祈回头,两人的目光直直地撞出了火花。
俞霞看到它动了,明明是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但是却灵活得像鬼魅一般。她的人身着便衣从四面包抄着接近他们,但是它太敏锐了,不仅能够在成百上千的气息中精准地定位到那些别有目的的气息,并且能够利用逃窜的人流来阻挡他们的追击。
这简直就像一台运算精密的机器智能,在短短几秒内计算出以自身为圆心的人流接下来的轨迹预判,这就是算力的巨大能力。俞霞不敢闭眼,利用摄像机一刻也不停地追踪着它的路线。
“小祈……”简韶有些慌乱。
尽管她并不知道一切怎么了,但是她能够通过简祈拉着她的反应判断出,有人在追他们。
“别怕,”小祈轻轻蹭蹭她,“我保护姐姐!”
在一名魁梧的运动员带着他的妻子逃过来时,简祈贴上了简韶,瞬间沿着她的衣袖化成了一滩水晶胶。
“小祈?”简韶不明所以。
简祈一贴上她的皮肤,就快要被温热的体温融化了。最近她总是在践行摸摸兑换抱抱的政策,都不让它这样贴着她了。
它用黏黏糊糊的声音给她指路,简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