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父面前宣誓的时候,沉黛分神往台下看了一眼。
她总能从人群中快速找到贺杭。
撞上对方冰冷的眼神时,她的心里打了个突,连忙把目光收回,专注地看向手里娇艳的玫瑰花。
婚戒也是顾续明准备的——
女款和婚礼的主题保持一致,精致的鱼尾巴拱出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戒圈内侧刻着他的名字首字母缩写。
男款简洁些,由几组抽象的海浪构成,内侧刻着沉黛的名字。
举行过仪式,沉黛自觉完成什么重要任务,长长松了口气。
宾客们移步前往草地享用冷餐,贺杭却逆着人群向他们走来。
沉黛看着面容清俊的男人,只觉心间浮现一层阴云,掩饰似的主动挽住顾续明的手臂,声线僵硬地介绍道:“阿杭,这是顾续明。”
她对顾续明介绍的时候,有些避重就轻:“续明,他是贺杭,小时候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间,算是……算是弟弟吧。”
事实上——
住过十几年。
是关系匪浅的青梅竹马。
贺杭听到“弟弟”两个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眉毛微微上挑,死盯着沉黛不肯说话。
顾续明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在电视上看过你的新闻报道,久仰久仰。”
沉黛见贺杭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尴尬地替他遮掩:“续明,阿杭有洁癖,不大喜欢跟人握手。”
“是吗?”顾续明收回手,并不在意对方的无礼,“既然是弟弟,就是一家人。今天的事情比较多,难免有怠慢的地方,改天咱们再找机会好好聚聚,黛黛,你说怎么样?”
他越体贴,越得体,衬得贺杭越不合群。
沉黛白净的面孔因慌乱和羞愧而微微涨红,自然是顾续明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好啊。续明,你先去忙吧,我这边的亲友,我自己招待就行。”
“黛黛,”贺杭忽然打断他们的对话,从口袋里掏出厚厚的红包和漂亮的首饰盒,“这是我妈给你的,她在巴黎参加时装周的大秀,实在赶不过来,让我代她道歉。”
他完全无视顾续明的存在,又明晃晃地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让沉黛一个头两个大。
沉黛迎着顾续明疑惑的目光,硬着头皮接过:“……谢谢。”
万幸,就在这时,阮飞双及时赶来,叫道:“黛黛,我错过婚礼仪式了吗?有没有录像?你的婚纱好漂亮!”
她好像看出气氛不对,将同样丰厚的红包塞给沉黛,笑嘻嘻地跟贺杭打岔:“贺杭,好久没见,你又换女朋友了吗?这次谈的漂亮吗?黛黛都结婚了,你这个当弟弟的,也得抓紧呀!”
贺杭被阮飞双挤兑得脸色发青,试图辩驳:“我没换女朋友……”
“没换更好!男人太渣是要遭报应的!”阮飞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撞了撞沉黛的肩膀,“黛黛,你快跟顾哥一起招待外面的客人。你的朋友我基本都认识,放心交给我,保证不会怠慢哪一个!”
顾续明跟沉黛商量:“黛黛,要不你跟我过去看看顾叔叔吧?他今天很高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没能上台致辞,应该也有很多话要和我们说。”
见沉黛答应下来,他对阮飞双点了点头:“双双,麻烦你了。”
他同样无视了贺杭。
贺杭盯着顾续明搭在沉黛肩上的手,打算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却被阮飞双死死拦住。
“阮飞双,你到底要干什么?”在外人面前一向孤僻清冷的人,罕见地流露出愤怒的情绪,“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
阮飞双变了张脸,冷笑道:“欺负黛黛,就是得罪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贺杭咬咬牙,勉强压住怒火,质疑道:“你和那个姓顾的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信任他,连‘哥’都叫上了?你就不怕他动机不纯,伤害黛黛吗?”
“哟哟哟,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好让人感动。”阮飞双反唇相讥,咄咄逼人,“你和黛黛倒是认识的时间长,你对黛黛好吗?”
她嗤笑道:“贺杭,黛黛喜欢你的时候,我不好多说,只能祝福她,可她不喜欢你的时候,你算个什么东西?”
贺杭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硬撑道:“你怎么知道她已经不喜欢我?我们之前的感情,局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我确实不能理解。”阮飞双毫不犹豫地踩上他的痛处,“不过,我知道,黛黛在今天顺顺利利地嫁出去啦!她嫁的男人又有钱又专一,好多人羡慕!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打她的主意!”
她拂袖而去,偌大的教堂变得空荡荡,只剩下贺杭一个人。
贺杭跌坐在椅子里,仰头望着十字架上受刑的耶稣,脸上满是茫然。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姓顾的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沉黛父母和闺蜜的信任,说动沉黛和他结婚?
他看沉黛的眼神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