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结魄

闻言，叶辰又是一怔，忙慌自那方收了目光，心中犯起嘀咕，她早知北圣是女子？她能认出我？她知道是我打劫了北圣？

这倒是让他意外，这里无人知晓北圣是女子，也无人知晓是他打劫了北圣，更加无人认得出他，而她却好似啥都知道。

两三秒之后，他才又侧首去看姬凝霜，她已坐下，将无字天书平摊在双膝上，很是勤奋的埋头看书，整个一个书呆子。

他很确定，纵是过了三年岁月，她依旧未曾解开记忆封禁，因为真正的姬凝霜，绝对不会向他眨眼，亦不会对他那般笑。

“前尘往事太苦，做你的瑶池，挺好。”叶辰再次收了眸，缓缓转身，一步消失在山巅，并未理会南帝和北圣的大战。

小九仙倒是看得兴起，可待回首时，却不见了叶辰：人呢？

叶辰又去了深处，深处的人还不少，并非所有人都在看南帝和北圣的对战，诸如一些老家伙，已到遗迹更深处寻求机缘。

深夜，南帝和北圣的大战才结束，战力齐肩，自没有胜负。

遗迹平静了不少，观了一场大战，修士们又各自意犹未尽的散去，继续在遗迹中转悠，不少人寻了机缘，也不少人丧命。

圆月当空，叶辰踏过一片沧海，在沧海深处寻见了一座庙宇。

那庙宇已残破，很是古老，蒙着岁月灰尘，随处可见杂草，其中屹立的佛像，结了诸多蜘蛛网，依旧挂着悲悯的慈悲。

叶辰一路走过，来到庙宇后庭院，入眼便瞧见一人，正盘在一棵古树下念经打坐，仔细一瞅，可不正是玄荒的西尊吗？

西尊乃佛陀，真如老僧盘坐，身上佛光四射，脑后还有佛光光晕，就连手中的念珠，也闪着光泽，每一颗都带着禅意。

他乃玄荒西漠的尊者，与南帝北圣他们齐名，身负佛之传承，让人看不透，只知那口中念诵的佛经，融了太多无上佛法。

蓦然间，叶辰目光从西尊身上挪到了西尊身后的那棵古树。

那树甚是不凡，古朴自然，郁郁葱葱，叶片不惹尘埃，随风不时飘落一两片，在坠落中，化作一缕缕佛光，直至无形。

“菩提树。”叶辰轻喃，好似认得那古树，相传禅门佛祖，便是在菩提树下证道成帝，大日如来，留下了不朽的传承。

“施主也认得此树。”西尊开眸了，双目如明镜，映反污浊。

“听过。”叶辰微微一笑，瞅了一眼身侧，在一口枯井台上坐下，随即拎出了酒壶，“西尊果如传闻一般，很不简单。”

“荒古圣体，也一样。”西尊轻笑，拈了一片落叶，弹化成佛光，融入了菩提树之中，整个菩提树，都染上了佛之道蕴。

叶辰未语，双眸却微不可查的微眯一下，很意外西尊竟能堪破他的身份，而且看其淡然神态，好似早知他便是荒古圣体。

西尊依旧淡笑，明镜般的双目，静静看叶辰，二人目光交错。

残破庙宇，陷入了平静，微风轻拂，一片片菩提落叶拍打在叶辰和西尊的肩头，两人皆是纹丝不动，就是那般静静对视。

不知何时，才见二人身体一同轻颤一下，叶辰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而西尊也一样，嘴角溢血，但转瞬便化作了佛光。

不错，先前二人在用意念斗法，其结局，不分胜负，西尊无法奈何叶辰，叶辰也依旧无法胜西尊，道则与佛法旗鼓相当。

西尊起身了，手握念珠，缓缓离去，他走后，菩提树随之消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真有雅兴。”叶辰擦拭了嘴角鲜血，对西尊的强大有了新的定义，丝毫不弱南帝北圣和中皇，也一样能与东神并肩。

说着，他灌了最后一口酒水，翻身跳进了枯井中，这残破的庙宇，不止有菩提树这佛家禅物，还有其他秘宝，在枯井中。

先前意念对战，二人心照不宣，叶辰没有抢西尊座后的菩提树，西尊也一样，他早知枯井中有宝物，只因在菩提树下悟禅，这才无暇他顾，既是斗的不分上下，二人便各得一物。

叶辰已在枯井中落下，其内无水，乃是一座洞府，方圆只有三十丈，只有一张石桌一张石椅以及桌上一盏古老的石灯。

洞府不知是哪个年代的，沧桑古老，岁月灰尘遮了它原本的面容，把一切都尘封，只有那盏石灯，此刻还燃着微弱烛火。

叶辰上前，坐在了石椅上，静静看着石灯，更准确来说是看着它的灯芯，那是一缕残魂，早已散去神智，就只剩魂力。

许是年岁太过久远了，那仅剩的一丝魂力，也在此一瞬燃尽了，摇曳的烛火，随之湮灭，就只剩那盏古朴自然的石灯。

可叶辰分明在烛火散尽的那一瞬，听到了一声悲凉的叹息，看到一副古老的画面：那是一个青年，将一缕魂融入了石灯，燃起了长明火，他便坐在那里守护，直至岁月让他白了头。

叶辰心神一阵恍惚，下意识拿过石灯，握在手中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