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崽那副瑟缩的样子刺痛成虫的心,阿尔希佩压下眼里的复杂情绪,深呼吸一口气恢复正常,只字不提虫崽残疾的左脚,而是温和道:“要不阿父陪你进去。”
被另一只虫看着上厕所,无疑是让羿荣的社恐发作,他表现出很强烈的抗拒,用力摇头,表示自己可以一只虫上厕所。
阿尔希佩只能作罢,让亚雌推着小虫进卫生间,并关上门。
门一关上,在虫崽看不见的地方,阿尔希佩脸上温柔的面具彻底裂开,他抬眼看向该死的外甥,眼中的冰冷怒火正在燃烧,阴沉道:“瓦里克,到外面来,我的好外甥。来告诉舅舅,我的宝贝是怎么受伤的?”
瓦里克的精神识海被高等雄虫的精神力攻击,他额头冷汗流下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强撑住,步伐依旧稳重地走到走廊外。
他站直身体,维持住自己军团少将的尊严,向自己的舅舅汇报道:“埃黎偌是在一艘出事的星船上被救援队发现,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为了保住埃黎偌的生命,他们不得已采取截肢手术,涉事的医生已经被雄虫保护协会采取措施,现在还在接受调查中,您随时可以讯问那名医生。”
一旁的芬恩侍卫长也在瓦里克少将回答后,接上自己的调查结论:“我已经查看过手术报告,小阁下当时的体征存活率已经降低到50%,如果不及时采取手术,可能会因为感染反应而危急生命。”
阿尔希佩灰蓝色的眼眸阴沉,“为什么不给埃黎偌使用治疗仓?”
“这家医的治疗仓只有一个,当时的治疗仓正在被一个哮喘发作的d级阁下使用,而小阁下……他因为只是f级雄虫,医院无法给他申请插队。”
虫族是等级和阶级十分分明的种族,优先将生命资源让给更高级别的雄虫,是为了保证种族的延续繁衍,这在情理和法理上没有任何问题,阿尔希佩作为议院长,也无法且不能在明面上对这一点提出异议。
然而他的心中像是被一只凶恶的兽爪插进血肉里肆意翻搅,血淋淋地痛不欲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宝贝受到这样的歧视和区别对待,永远失去了左脚,这些虫子是如此地丑陋卑鄙,竟敢怠慢轻视他的珍宝。
如果在他身边,绝不会受到这种怠慢,阿尔希佩的心再度痛起来。
羿荣解决完个人卫生问题,他从厕所出来,不要亚雌给他推轮椅,自己操控轮椅前行,大概是高科技的力量,轮子滚起来比他的两条脚跑起来还要快。
“雄父。”他在病房门口探出头,看到高大的金发雄虫脸色不好看,小心地观察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叫他。
阿尔希佩脸上阴沉可怕的神情骤然收起,他整只虫的气质瞬间变得如沐春风般的温和,走到小虫面前,半蹲下腿:“宝贝,怎么了?”
羿荣揪了几下自己的病服下摆,“医生、说,我、只要、装、一个、假肢、就能、走。”
“手术、免费、不、花钱、呢。”他很难为情,声音小小的,浅金色的头发软软地贴在脸颊上,浅金色的眼睫上沾着一点水光,脑袋越垂越低,手攥着衣角。
阿尔希佩这么聪明的虫子,怎么会不明白过来,他的小虫是在怕被亲父嫌弃是累赘,雄虫天性敏感更容易洞察到其他虫的情绪和感情,然而当敏感到会因为一个眼神惴惴不安,甚至要小心地说明手术不花钱,是怎么样长大的小虫。
是没有被亲父疼爱的小虫,是缺少爱意长大的小虫。
阿尔希佩的胸腔像是一个破了洞的风箱,发出沉闷痛苦的哀嚎,那些虫子,应该下地狱的虫子,抢走他的宝贝,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
他曾经发誓,只要你们将他视若无上珍宝,那么他就会赦免你们的所有死罪。
阿尔希佩双手捧住宝贝的脸颊,宝贝的脸也是那么小,还没有他手掌大,现在眼圈微红,抿着唇,委屈巴巴地看着雄父。
“埃黎偌,你是雄父的宝贝,你什么都没有,雄父也爱你。其他虫子就算健康茁壮,但是他们在我心里也不及你的一根头发珍贵。”
“埃黎偌,阿父爱你,胜过爱宇宙星系的一切,明白吗?”
羿荣犹豫又懵懂地看着阿尔希佩,高大雄虫专注地注视着他,眼底的爱意如同无尽大海一般包裹着他,修长的双手不停爱抚他的脸颊、头发,甚至靠过来,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他有些不知所措,整只虫像是懵住了,小虫子的脑袋在不停思索,要怎么做才好,眼神避开阿尔希佩,他怕阿尔希佩又亲他,连忙动作刻意地左转右看,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窗外、再看看地板,就是不看成年雄虫。
小虫慌张又害羞的模样让阿尔希佩心中欢喜极了,他瞳孔里的花纹正在兴奋地颤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埃黎偌,一种无法满足的渴望从他心中升起,他低头贴近自己的虫崽脖颈处,在小虫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腺体嗅着浅浅的信息素味道。
羿荣是真的慌了,这只雄虫在他眼里模样高度接近人类,做出来的行为也好像他以前遇到的人类变态,也许虫族父子之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