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也瞧见了他,但乖觉不少,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过来给宁迁添堵。只是眼神过于炽热,让人怀疑他马上要成望夫石了。
叶蕴端着刚剃下来的一小碟羊肉,狐疑地看了一眼宁迁,“你看什么呢?”
宁迁大摇大摆地消受了叶某人的劳动成果,悠然道,“没什么,有点无聊而已。”
叶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阴沉下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下贱东西。”
比昂这场晚宴的确是正经的慈善晚宴,对宁迁叶蕴他们而言是,像苏祁这种手握邀请函的“嘉宾”,在宴会上也算个人。
……至于随处可见的容颜姣好的侍者,未必是专职的侍者。内间有无数客房,足够发生许多场夹杂着情色钱权的风流韵事。
叶蕴偏心眼,即使知道是宁迁先把人扫地出门的,也十分看不上沈和这种无缝衔接的勾当。
平心而论,沈和长得很好看,且他如今好歹是个流量,在场的人对他眼熟的不少——有个盛装打扮的小姑娘盈盈走到他跟前,笑容甜美地开始搭话。
啧,年轻人玩得真花。
宁迁不知是没想到那一层还是不在乎,漫不经心地挪开视线,“小叶子,积点口德,这可是万千少女的偶像呢。”
叶蕴轻轻哼了一声,没计较宁迁那个“小叶子”的称呼,“这种档次的没一万也有八千,勾勾手的事。”
事实上,面对“这种档次”的,宁迁都不需要勾手。
沈和绷着神经应付完追星少女,刚好瞧见宁迁淡淡地挪开视线,心下慌张。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呆了这么一会已经发现苏际中包藏的祸心:他哪里是混做侍者,分明成了大家都默认的鸭子!
只是运气算得上好,这回碰见的是纯粹追星的粉丝。他只怕宁迁误会,以为他是个只要有好处就能人尽可夫的下贱货色。
因此,沈和鼓足了勇气,端着杯盏走向了宁迁。
他没敢凑得太近招嫌,安静地在两步之外站定,“宁…宁先生好,您要用西瓜汁么,很甜的。”
宁迁喜欢甜的。
他扫了一眼沈和,意味不明地道,“走路挺稳当啊。”
沈和的睫毛微微颤动,掌心已经沁出冷汗,他竭力控制住表情,露出个带点狡黠的微笑,“……其实还是疼的,但总不能在您面前露了丑态。”
宁迁有点意外地挑眉。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对不起,这一天时间进步不小啊。
叶蕴在一边凉凉地说了句话,一下子戳破了沈和强撑起来的轻松,“演技不错啊,学了你那个表哥七分神韵。”
沈和的表哥就是苏祁。
宁迁想到之前瞧见的,卖力开屏的苏祁,一时间有点想笑,“我现在不喜欢苏祁了,你还记得吧?”
沈和低着头,嗫嚅着应了声是,紧接着道了声对不起。他恨透自己的笨拙,想到的最不惹人厌恶的方法就是模仿——苏祁似乎天生比他容易讨人欢心。
宁迁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悠悠然伸手,从托盘上拿走了那杯西瓜汁,“真的很甜?”
沈和忙不迭地点头,“您…您以前说过喜欢的。”
于是宁迁抿了一口,西瓜汁这种东西很难出错,何况这显然是刚刚鲜榨的,的确清甜可口。
看在甜果汁的份上,宁迁看沈和顺眼一点了。他随心所欲地把喝了一半的果汁往沈和身上一泼,假惺惺道,“哎呀,你的衣服脏了,我陪你找个地方换衣服吧。”
叶蕴一言难尽地旁观着这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戏,感觉自己要长针眼——宁迁这狗男人又犯病!
***
不愧是歪果仁主办的宴会,主打一个开放自由放荡…咳,总之,顶着比昂暧昧不清的笑容,宁迁被引入了提早准备好的情趣套房,和沈和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
沈和一进门就跪了,宁迁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把自己扔在床上。
看在这人帮自己脱离了即将到来的各种社交的份上,宁迁还是摆出了一点好脸色,“衣服在柜子里,你自己换。”
沈和低低应了声是。
宁迁在柔软的大床上滚了两圈,打开手机瞧了一眼时间,安详地等待着。熟悉的头疼果然准时席卷而来,这次他经验丰富,只是闷哼了一声,准备硬熬过去。
沈和看他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地凑到床前,“宁哥?又头疼了是不是?”
他试探性地把手指搭上宁迁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急迫,“您别锤脑袋,会伤到的。”
宁迁恹恹地任由他帮忙按摩穴道,只觉得一股郁气没来由地淤积于心,最终凝结成暴戾的施虐欲望。
他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好不容易熬过了时间,也压下了无处发泄的怨气,才正眼去看沈和,“你来这干什么呢?”
沈和看他神色不再痛楚,默默收了手跪好,“…对不起,我,我经纪人说您今晚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