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久只能止住脚步。此刻整个歌剧院陷入惶恐,动荡不安的局势,也不知是从哪里响起的枪声,接着此起彼伏的。是人群的脚步声,不听任何呼唤的尖叫声,人山人海,纷至沓来。而临祁依旧很冷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似的。小场面罢了。正在混乱之间,何英山不知何时,头顶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枪支,正冰冷的指着他的太阳穴。原来是刚刚在台上唱歌剧的戏子。“放了她。”戏子面目狰狞,用手指扣着那个扳机,威胁道。 为他流的泪吗?“就凭你,一个破唱戏的,也敢拿枪指我脑袋上?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何英山怒不可遏,从喉腔迸裂出一道吼声,那青铜色的脸随着这股气,涨得格外锈红。“当初你用尽了手段,逼着楚楚嫁给你。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怕死了。”戏子将冰冷的枪口,更加逼近了何英山的太阳穴,死死的堵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绝不后悔的模样。“我只要你,放她自由。”他眼眶猩红,布满血丝。陈楚楚见状,她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子楼,放手吧,不值得。”“我们没有可能了。”陈楚楚刚刚才说完,一枚子弹从她身边穿过,快准狠地打在了那个名为子楼的额头中央。那宽大的额头中间,手指大的子弹像是镶嵌了进去,把那个骨头都打的撵了进去,只见周边飞溅出猩红,星星点点的血液。在场的人看着那个倒下的背影,沉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怒目圆睁,注定死不瞑目。陈楚楚狼狈,无助地爬了过去,想要抱住那个男人,却被何英山一脚踹飞,足足踹了三米远,“婊子就是婊子,骨子里还是个臭婊子,肮脏下贱的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但是还没等他说完,身后的人像是使劲了最后的力气捏着扳机,死死地摁了下去。那枚金属质感的子弹,射到了何英山的后背上,穿到心脏处。“你自由了,楚楚,再也没有人,会阻碍你的脚步了。只是这锦绣山河,大漠孤烟,我没办法”陪你看了。男人还没说完,那口气却再也吐不出来了,只不过死前他的嘴角是带着笑的,十分温柔的盯着不远处。陈楚楚连滚带爬,用柔嫩的指尖抓着地板凑到男人的身旁,她哭的满脸纵横,滚烫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子楼”接着她趴到那个男人的胸膛之上,她哭的泣不成声,嘴唇哆嗦着,用无比嘶哑,崩溃的声音吟唱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可惜对方,再也听不到了。陈楚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哭着,也许是觉得活着也没什么希望与寄托了。最后她紧紧握着那个男人手里的枪,毫不犹豫的打死了自己。
正如那个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的场景,两个人双双殉情而亡。穆久看着临祁收回自己手中的枪支,刚刚是他出手杀了那个男人。他那冷冽,犀利的侧脸,还有深邃无情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这让穆久,感受到无比的恐惧。“临少,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男人?”穆久颤音,为这对死鸳鸯感到惋惜,他不解,为何临祁要如此心狠手辣。“比起那个男人,何英山的命更重要。”但是如今看来,大局已经无法扭转了。也不知道何英山死没,临祁走了过去,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还活着。而另外两个人都击中了要害,已经死透了。果然坏人,才是会最受庇佑的啊,怎么死都死不掉。只见几个士兵带着医护人员匆匆忙忙来到现场,把何英山抬上架子带走了。这场戏的序幕,到此为止,已经结束了。临祁拉着穆久的手臂,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身后杂乱无章的流言蜚语,泯灭于指尖,被那道关门声彻底阻隔了。穆久心口像堆积了个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倏忽间,他甩开临祁的手臂,力道异常的很大。感受到他的挣扎后,临祁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穆久,那眼神似乎早已看透,猜透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怎么了?你不服气?”临祁先发制人,薄唇微启。“我只是有点不理解。”穆久支支吾吾的嗫嚅着,耷拉的样子有点失落。“这里没有法律,只有炮火和遍地的尸体,还有蛮横框条的恶势力,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人颠沛流离,去死,人命又算什么东西?”临祁的语气过于浅淡,没有丝毫存在的温度。穆久失魂落魄,与临祁四目相对,他一时失语,说不出话来。“……”他最终选择妥协,攥着泛白的骨节,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存余的最后一丝清醒和冷静去制止自己的冲动,荒唐。到了深夜,街道又变得愈发暴乱,吵闹起来。白天,恶行和暴力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到了夜晚,深浓夜色会像个处心积虑的盗贼,偷偷摸摸的想要掩盖住这些罪责,蓄谋已久似的。看到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人潮拥挤,临祁握着的转向盘,最终还是换了个方向,打向了一个较为偏僻幽暗的街道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