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非福,不是吗?”
“……”
半晌后,她扯起嘴角,看向了深邃的夜空:“……你说得对。”
孙茗笑了,将文件递到她手里:“想通了就好!我会和法人代表打好招呼,然后尽快安排你们见一次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从包里拿出那张行程单,递给了对方,“我想说的是……我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下去了。”
孙茗看向了那个行程单上的航班。
这一刻,她才终于相信了那些流言,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真的要去纽约了?”
她点头,苦笑道:“就算是再赌一次吧。”
在对方语塞的时候,她有些笨拙地拥住了她:“对不起,老板,不能好好和你道别了……如果你再次见到权至柔,请你告诉她……”
“……”
在对方有些凝重的目光中,她清晰地道:“我不会再等她了。”
“……焰书!”
……终于还是逃了。
终于逃离了,这一片曾赋予过她难以想象的自由和幻想的,此时却充满了无数是非的土地。
手机还不断地响着,是护士和谢晴若的号码,她没有接起。
三个小时后,她来到了病房门口。
脚底像灌了铅,一步一步地,沉重无比地向前走着。
握在门把上的手,前所未有地剧烈抖动着。
……恐惧,爬满了全身。
她听见自己剧烈喘着气,闭着眼扭开门把手打开了门。
进入视野的,是床上戴着氧气罩的虚弱的女人。
当看到心电图上规律滚动着的波折时,她的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谢晴若就坐在床头,看见她时愣了愣,随后站了起来。
“……你来了,”她本想靠近将她扶起,但还是将手缩了回去,哑声道,“妈现在稳定了,你不用太担心。”
一旁的护士看着进来的人面色如此沉重,也忍不住安抚道:“您放心,李女士很坚强,已经挺过去了,目前已经有合适的肾脏了,我们已经安排了最近的肾脏移植手术。”
云焰书没看她们,只是径自走到床边。
几步的距离,膝盖骤然一松,几乎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紧紧贴着这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她看着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排山倒海。
她知道,有那么一种可能……
有一种可能,只要上天再残忍一点……
只要上天再像从前一样狠心一点……
她就会见不到她的亲人最后一面。
……只因为那个触不可及的人,那个触不可及的,她云焰书拼死都要挤进的世界。
“书……小,书……”
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缓缓抬头,震惊地看着女人正吃力地睁着双眼,看向她的视线中是诉不尽的思念和关心。
氧气罩因为女人的开口蒙上了一层雾,仿佛在告诉她——
这个人是多么的疲倦,却又是多么的想要她知道,有人正在如此这般地爱着她。
她像下一秒就要失去母亲一般,用力死死握住她的手。
“妈,妈……”泣不成声,“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那只手慢慢抬起,指尖划过她的发丝。
女人只是淡淡地笑着,眼中是泪光。
在对方温柔的沉默中,她知道——
她被原谅了。
这样任性的她……终究还是被原谅了。
“啊,下雪了。”护士轻声叹道。
她抬起头,看见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映衬着深邃的黑夜都充满了光亮。
“倒春寒的雪啊,真的好难得,”护士看着窗外出了会神,又看向她们笑着道,“这雪是吉兆,李女士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她怔怔望着窗外。
外面,是凛冽的风雪,可手心的温度却是如此真切……
仿佛在一记一记地,沉沉击打着她——
幸运,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而她,也该清醒了。
2018年的一个秋夜,纽约皇后区的一家健身房里。
各种肤色的精英白领们在各种器械之间游走,大多是刚下班就抓紧赶来大汗淋漓一场。
夏利安从楼梯机上下来,还没喘几口气就拿起水瓶咕咚咚灌了下去。
闺蜜从一旁的无氧训练区走来,拍拍她的肩:“还练吗?”
她摆摆手,胸口疯狂起伏着:“等下……让我歇会再说。”
这时,她的余光里瞥到一边跑步机上一道很特别的身影。
女人扎着黑亮的马尾辫,身材高挑挺拔,正在以较低的速度跑着步。她穿着大牌的运动套装,虽是有些老旧的款式,但衬得她的身材极为好看。
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