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最后我们都笑了起来,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放弃吧大家都是手残,还是去看看风景吧。生日当天我收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包裹,收件人我不认识,是个陌生人。包裹拆开后,里面是一套衣服,从头到脚都有,帽子围巾、羽绒服运动裤……还有一双很漂亮的新鞋。那个牌子我买过盗版,至今还在穿。我没有问杨舟是不是他,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变得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换上了这些新衣服,迎接了我的2012年。一个崭新的年份,似乎一切过错都可以得到修正。元旦我在家睡了三天,起来听见了门口的狗叫声——汪,汪汪汪!我开门,熟悉的小黄狗身边站着一只小黑狗,两狗都绕着我的腿转,时不时地闻闻我的鞋子。我蹲下来,拖着小黄的下巴,有点儿震惊地质问它:“这谁啊?咱家不支持串门。”小黄还是汪汪汪。小黑也跟着汪汪汪。我实在头大,只好弄了点剩饭到它的狗盆里,它俩摇着尾巴吃了起来。杨舟走后,小黄莫名地消沉了很久,它时常站在路口遥望某个方向,听见行人的脚步声也会立刻抬起头。但它始终没有等到那个对它很好的人,会给它做狗窝的人,会陪它在半夜生产的人。我还是这么不咸不淡地“养”着小黄,喂它一口吃的很简单,也没什么压力。但有一段时间,小黄离开了我。那天早上我醒来,照例给它的碗里放了点剩饭,然而直到我下班回来,小黄碗里的剩饭也还是原封不动。它不见了。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但既然它想见的人不在这里,它的离开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再之后就是今天。它带着一个朋友回来看我,而我对它这段时间以来的冒险一无所知。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打开二楼的窗户,看见小黄和小黑在荒草地里追逐着玩耍,两只狗你来我往,在雪地里留下了一圈一圈的小脚印。杨舟对我说他要回去过年了,我们在放假前打了一通很长时间的电话。“之前的游乐园好玩吗?”他笑着问。我躺在他睡过的沙发上,任凭暖风吹着我的脸,我懒洋洋地说:“还行,反正是陪舒悦去的。”“有拍照吗?我想看看你。”“有拍,但是照片不在我这里。”我对他说了在霸王龙前和那个妹妹合影的经过,杨舟说,她都能亲你!我说:“你不会在吃小孩子的醋吧……”他说:“有一点。”这句话之后,我的心好像又被泡在了温暖的水中,一种近似失明般的感觉照亮了我,但也在一点点地伤害我。而这种伤害,是经过我允许的存在。
有几分钟谁也没说话,我听着耳机那边杨舟的呼吸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说:“我考完试了,这学期很不错,但离年级盖上,告别了那里的生活,得到了几千块钱的存款。校园招聘会的规模很小,没什么好的单位会来我们学校。我和舒悦、张尘涵一起参加了招聘会,三人拿着打印出来的单薄简历,穿行在招聘会为数不多的摊位间。我到处投了简历,负责招聘的人总是很礼貌地收下了,有的给我介绍了很多工作的内容,有的给我留了联系方式。但很少有能够满意的。老师也这么说,一年能挣个五六万,其实算不错了。我感到了对社会的巨大茫然,一股力正一点点地把我拽离学校的象牙塔,卷入一个更深的规则与游戏旋涡。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无法依靠,而我需要活着。想法很好,但直到毕业前的那段时间,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我,选择了在家里休息。我回到了一种更早以前的状态,肆无忌惮地什么也不考虑,每天不是在看电影,就是去找舒悦上网。张尘涵的工作挺顺利,实习的那家公司已经答应他可以留用,而我和舒悦则像是被放弃的那种人。杨舟春季开学后似乎变得更加忙碌,他和我聊天的频率锐减,但还是依然坚持着每天都要跟我说上几句,即使偶尔我睡着了不再回他。他剑网3也不怎么玩了,七秀小萝莉的号是我在帮他清日常。一切都跟我设想的差不多。我们正在一点点地“远离”对方。时间、地点、身份、爱好、阶级……我们之间的桥在被反复拉扯,直至断裂,最后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