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si别,忠贞和辜负,全都是供人观看品评的。只有背着人的时候,易简行藏,不抛头露面的时候,他们才是他们自己,摆脱戏剧冲突,平淡宁静,温情脉脉。
“不管怎么样,几次回港,那只小熊和所有玩偶,我都是买来给阿妹的。”
从中环出发,坐船约四十分钟,可以到达一座小岛。岛上只疏疏落落分布五户人家——这是地产商有意为之,保证每一户有相对隐秘安静的空间,拥有的沙滩与码头。
他们的房子独面岛屿南端。
她在二楼的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他只能零星记得几句,妹妹却能几万字几万字,没有任何停顿地写出来。
yan光很好,他站在房间门口,远远看外面的蓝天,大海,棕榈树,细细白沙,看妹妹坐在那里伏案,如清雨中的茉莉低下花枝。她全然沉浸在另一个艺术世界里,用钢笔尖的沙沙声,和海浪声互相唱和。
他有种被妹妹遗弃在现实世界的孤独,同时也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抱憾之恨——妹妹没有继续登台了。她那么热ai,那么有天赋,又那么刻苦,美貌与嗓音、灵气都无可挑剔。那时候多少人断言过,她会是个写入梨园史册的人物。她本该是,本可以是。然而时代,香港,他,让她不能是。
他迟迟不去工作,因为他迟迟不愿结束被妹妹依恋的日子,他不愿妹妹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身边。而此刻,他很愿意去创作,演部电影,呈现一个男人如何百折不挠地帮助他的ai人实现艺术梦想。
虽然妹妹希望他演另一种角se。
近几年,有位被遗忘许久的作家突然在港台翻红。其早期作品大受追捧,屡屡搬上银幕。而关注度最高的成名作,反倒迟迟未能拍成电影。业界许多评论认为他适合作男主角,妹妹看了报纸,也十分怂恿他和制片方接触。
这天午夜,妹妹的工作告一段落,和他并肩行走在无尽的海岸线旁。天地之间只剩下海、月、沙滩和他们。
他搂着妹妹的肩,妹妹身t的侧边贴紧了他的侧边,形成绵绵凹凸的线。
“哥,我们偷情这么久,你也该去陪陪你太太了。”
他反应片刻才想起来,某次采访中,他说已经和事业结婚了,以后的妻子只能处于情人的地位。
“太太恐怕要苦守寒窑十八载了。”他一边笑,一边想收敛那笑。
他穿着意大利一片领白se衬衣,卡其se休闲k,而她穿着黑se的缎面吊带裙,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头上用一枚赤金点翠扁簪松松挽了一个髻,挽不住的大把青丝则披散下来。
妹妹绕到他面前。他微笑看着她的雪肤红唇,在墨蓝的夜里更衬娇yan。
“去试试那个嘛,反正已经回香港了。”
他摇摇头,“演戏需要共鸣,与其说是我与人物合为一t,不如说人物是我x格中某一面的放大。这个人物和我没有共同点,演不好。”
“这是西洋演法,还可以照师父教的那样演啊。”妹妹踮脚,g住他的脖子,仰头耍赖,瓮声瓮气地说:“我好想看哥哥软语温言,实则心狠无情的样子噢。”
“哦,你看腻‘我ai一个人是什么样’了。”他捏妹妹的脸,调侃笑道:“那角se你倒是可以演,你要真是一位孟老板,恐怕就是那样的男人。”
妹妹不满,轻轻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到前面去,又回眸笑道:“我知道你想演什么了。”
“请孟老板说来。”
他微笑向妹妹走去,而妹妹面对着他,慢慢倒退着走。
海浪澎湃着,时而掩盖她的声音——“师父常把我关起来,教我观摩唐伯虎的美人图。那时候师父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nv儿身。师父说,阿贤,观想一下,长大了要娶什么样的妻子?我回答,长大了还和师哥一起,不娶妻。师父凶巴巴地说,你师哥娶不娶妻我不管,你不行,你必须娶妻。”
他哑然失笑,“为什么?”
“师父的原话我忘了,大意是,从前名旦都是男人,因为他们是男人而av人,所以才演得登峰造极,难以超越。只有真的av人,才愿意细细揣摩她们的一颦一笑,才知道她们什么表情、什么动作最让人心动神摇,才会热衷模仿她们闻花、顾盼。不av人,是不可能做到极致的。”
“难怪他们或有好几位太太,或有不少风流佳话。”他玩笑一句,又正经回应,“艺术创作需要热ai和真情,因为热ai才愿意融合,用我的身t展现她的美。‘是nv人’还不够,甚至不重要,要‘av人’才行。”
她挑眉笑道:“你一定有兴趣模仿我吧?”
他双手背到身后,慢慢低下头去,一点点抬起头来时,风流顿生,清扬婉兮,眉梢眼角又因矜持的回避,含着淡淡的羞,甚至她身上近乎“大病初愈”的气质,也拟得了几分。妹妹被他逗得捂脸咯咯笑。
他蓦然与她对视,她毫无防备,震慑得愣住了。
他的眼睛里霎时有了雾气,那雾气很快凝结为水珠,含在眼眶里,眉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