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气音平整,喉咙坏了后,他还是头一次能够这么清晰地说出三个字。你可以说话。沈时疏说。是我想见你,把你拉进来的。沈时疏又说。沈桂舟有一瞬间恍惚,他想说的话很多,又很乱,像大石头一样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突然告诉他,现在能说话了,他反而说不出半个字来。你试着说出一个字,沈桂舟听着从胸腔传来熟悉又陌生的震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声音还是他熟悉的声音,但这里毕竟是梦,他对自己声音的记忆也过分久远了,过往有声音的视频,早就在他丢了声音第一年,被他删得干干净净,现在说出口的话,说不清是他的声音,还是他想象中他自己的声音。慢慢来,你想说什么?对、不、起。现实说不了话,脸梦里说话也跟着磕磕绊绊,说不完整,他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将音发准确。对不起什么,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是我自作主张,以为他会对你好,我才需要对你说抱歉。沈时疏蹙眉。沈桂舟摇头,继续说:我还是没能好好保护自己。在他知道沈时疏的存在后,沈时疏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告诉他:要保护好自己,遇到困难不要想着放弃,实在做不到,可以喊他。但他没做到,他没有保护好自己,沈桂舟现在很疲倦,他还想要放弃,没有办法只让他消失,就想着让整个沈桂舟消失。可他真的很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做到了,沈时疏说,你做到了,你很勇敢,我都知道。沈桂舟摇头,我没有我不像你一样、勇敢。你有!沈时疏握着他的肩膀,张佑年关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放弃过,你很勇敢了。肩膀上没有传来暖意,但沈时疏的话却直冲他的心底。况且,我就是你,桂舟。沈时疏说。什、什么?我不会再掌控身体,因为我就是你,我会融为你的一部分应该说,我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沈时疏抓起他的手,搭在心脏上,梦里的心脏也在跳动。融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体现,但不管怎样,我一直在你身边。沈桂舟顿时反应过来,你要走了吗!没走,我不是说了,我是你,是你的一部分别走!他抓住沈时疏,我不行,只剩下我的话我不行沈时疏抬手抹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一片湿漉漉,紧接着,他抱住他,轻声说道:不用一直都行,累了就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会好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落空了,沈桂舟攥着沈时疏没有实感的衣服,紧紧不撒手。知道吗,明天会好的。
≈ap;ndash;沈桂舟没坐多久,深知再也睡不着了,准备下床洗漱,至少不要在床上坐着。脚刚放进拖鞋里,他突然听见密码锁被摁开的声音,伴随着指纹验证滴的一声,门开了。沈桂舟身形一僵,侧耳聆听。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东西触地声,开灯声,拖鞋擦地声,又突然在瞬间落入寂静。在凌晨四点的天,一阵尖叫声划破了这间公寓。继而响起急促的翻找声,离他房间越来越近。嘭。房间门毫无防备地被踹开了。沈桂舟看不清人,只看到一把刀,明晃晃地横隔在空中。 本来不用遭受这些刀尖锋利,反射出窗帘透来的一丝光亮,直直地照进沈桂舟的眼睛,沈桂舟闭了下眼,将头往旁边一偏。但反射的光好像有些不稳定,摇摇晃晃的,沈桂舟盯着那道光半晌,重新往那把刀上一看,那把刀更是抖得不成样子。看来入室杀人对来者负担不小。会是谁呢。纪忱?张佑年?亦或是他们雇的人?现在发生什么他都不意外了。沈桂舟沉默地坐着,等着门口那把刀的动静。刀在门口晃荡半天,房门被猛地踹开,继而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喊声:我和你拼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冲了进来,拿着刀在房间里乱挥。沈桂舟:挺没职业素养的,穿着裙子执行任务,杀人手法还这么粗糙,黄飞鸿打醉拳,那这位姐甩的就是醉刀沈桂舟看她在进门的空地挥了半天刀子,垂下眼眸,打开了床头的房间灯。啪嗒一声,灯一亮,那个女子又尖叫了一声,两人下一秒对视,皆一愣。是林小宜。桂舟?半晌,林小宜似是回过神来,朝他跑来,有些踉跄,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那个歹徒呢?跑啦,你把他打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