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他多计较,弯腰就要收拾碎片。“别动!”反是他这一声呵斥才吓到她,一个不察就让瓷碗的碎片伤了手指,痛呼一声瞬间缩回了手,放在眼下一瞧,左手食指上已血珠涔涔。他从开始到现在,见过她流了多少血,如今及往后,便最见不得她受伤。男人当下便冷了眉眼,一脚踢开了面前的碎片,把人拽了起来,直往外间里带。黎式被他一把摁进沙发里,刚想说不过小伤贴个创口带便好,就被他一个凶狠的眼神怼了回去,又听他开骂,“你脑子唔见边个垃圾桶里面,碎片都敢随便用手执?”本是怵着他的,但被他这么一骂反倒是把她的火气拱上来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反驳道,“我做家务十几年,从未见血,今日会为个烂碗受伤,你觉得,系边个嘅问题?”他双臂撑在沙发上,靠近她,充满危险气息,“你嘅意思,系我错咗?”黎式边退边躲,直接被放倒在沙发上,避无可避时,把还在流血的手指往他眼前一横,直直喊疼,顺便演戏演全套,又挤了些许泪腔出来。
男人笑看她的小把戏,不知为何,从前她若是这样做戏,自己可能只会心生厌烦,只觉得虚伪,如今却还能体味出几分趣味,那般扮弱,又娇又俏,甚至能激起些他的情趣来。乌鸦抓住她纤细的手,含住带血的手指吮吸,舌尖扫过伤口处,激的她浑身一战栗。他又捧住她的脸,在耳边吹气,暧昧丛生。“你啲血,系甜嘅。”黎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正以为他还要做什么,没想到他竟调戏完就起身走了。她顺势坐起来,看着男人的背影,拍了拍自己火烫的脸颊,在心中暗骂臭流氓。一个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急用药箱。她缩在沙发角里看资料,而他坐在边沿上给她处理伤口。“这几日左手唔好玷水。”“洗面点算?”“我同你洗。”她立马起了身鸡皮疙瘩,跟他一起洗漱,不出点什么花样被他占便宜才怪,马上拒绝,“唔使,我用右手。”“正好咯。你右撇子,我左撇子,配配很将就”,他厚脸皮天下无敌。黎式在心里翻白眼,下辈子你六合彩揾人吧,鬼才跟你将就。乌鸦去拿她捧手里的资料卷,上面还被她记了笔记,只是全篇英文,他半点不识。看着男人的表情,她实在憋笑的很辛苦。乌鸦随手翻了几页,很不耐烦的扔回黎式的手里,很不客气的命令道,“翻译俾我听。”她做吃惊状,“几十页呀大佬,点翻译?”“噉就话你要学边个?”他无奈退步,毕竟没文化强求不来。“这个。”黎式指了指其中一个标题,“englishliteraturewithodernnguaba,跟我在伦敦的时候学的一样。”男人撇了她一眼,似有些咬牙切齿“讲中文。”“现代语言文学。”她原模原样翻译给他听,黑社会大佬真难服侍,怕他还听不懂,又补充道,“就是学写东西的。”乌鸦点了点头,还算个好专业,发表自己评论,“噉你畀心学,等学好来我社里,畀个师爷做。”“谁要同你做师爷?”自己混黑社会还不够,现在还要拉人头是吧。他却理直气壮,“你不就学这个的?”黎式咋舌于他的脑回路,“那照你咁讲,系唔系学气象嘅,毕业咗就要去你那做个风水师傅?”男人露出招牌痞子笑,“也唔系唔可以。”黎式去港大考试的那天早上,为了给老师留下个好影响,特意收拾了一番自己,画了个淡妆,只轻妆,便已悄然惊艳。乌鸦看见她时,眼里分明多了几分寻常时候没有的悸动,如又有一股温流直冲下腹,被他强行忍住。“早饭在锅里,你要自己攞,我走先。”男人走过去,一把把在玄关处换鞋的人拉进怀里不肯放。“你做咩啊?”一句话还没说完,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早被他吞没。扣在她后颈上的手指如此有力,便不允得她分神或者转圜。吻到肺腔中空气稀无,他终于才放开她。看着怀中人因皮肤过于白皙而显现的脖子上的血管,目光向下,以及由于喘气而上下起伏的柔嫩胸口,他很想咬上去,一口咬出血来,尝尝滋味,是不是甜的。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动情,扯了扯衣角,连忙拢住自己胸口,警告道,“你别太过分,我今日考试。”他声音有些低哑,笑道,“我过分,你能怎样啊?”又抓住她的一只手,递到嘴边落下一吻,“你唔觉得,你最近为咗个咩破考试,都快唔记得,你在我身边系做什么的吧?”黎式推不开他,就只能抽回手挡在他胸膛上,“做什么?煮饭?收拾?暖床?我不是都有做到?”“暖床?系咩?”乌鸦盯着她潮红未退的脸,要再亲下去。她忙着躲,不让他如意。再来一次,她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你究竟想讲乜?想讲我最近为考试冇同你亲近够?大佬,你有冇见过有犯人会热爱坐监啊?我够尽职尽责了。”这话听得他虽然有些恼,但如今也不常与她生气,“咁我等你享受坐监。”呵呵。黎式冷冷一笑,“多谢体谅。”她微微用力挣脱他,“噉你系咪可以放手?我赶时间。”他从谏如流放开她,问,“你点去学校?”“坐巴士。”她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臂,边穿鞋边回答他。乌鸦默了默两秒,去拿了车钥匙回来,“我送你。”黎式已经出门,站在楼道里回头看着换鞋的男人,想了想没拒绝他。毕竟从元朗去港大也算不得近,有人愿意做司机,何乐不为。“那你快些,我在楼下等你。”“等等。”他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