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上半身几乎泡在血泊里,她安静地让自己的生命流失着,神情松弛,就像只是睡着了那样。
那枚梨玉吊坠也被血泡着,但却微微地发着光。
墙面上攀着几根不起眼的藤蔓,枝叶随风而动。
“额啊!”棠梨从潮水般涌来的黑暗中惊醒。
她下意识捂住胸口,那里却干干爽爽,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条吊坠。
怎么会
她看向旁边,没有人,她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改变。
区别只是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
她摸到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和衣服,惊疑不定地摸向口袋,口袋里是那把没开刃的匕首,那剧烈的钝痛还在记忆里刺激着后脑,一股冷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吹的棠梨身上出的冷汗都干涸掉,带走了身体的最后一点热意。
什么都还在,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要再来一次吗?
棠梨抓紧了匕首,浑身寒毛直竖,她能清晰地记得“死前”的那种感觉,是让人再也不想经历的记忆。
如果再来一次,她没办法保证自己还能有那种毅力和勇气。
更何况,她可能根本死不了,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后循环。
“大姐”棠梨被这个想法抽掉了骨头似的,瘫软下来,“我不想死的”
“我想活着”她对着空气说话,声音里逐渐带了哭腔,“我想作为普通人而活着。”
一条藤蔓缠上棠梨的手腕,在她的掌心挠了挠。
“大姐”棠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想把一切都还给你”
“我不该活下来的。”
“我接受不了这一切。”
棠梨的眼泪滴在藤蔓上,转瞬就消失,但棠礼却始终没有出现。
“放过我吧,大姐”她呓语着,对着摇晃的蔓尖说道。
漫长的沉默过去,棠梨只觉得精疲力尽到了极点,那条藤蔓轻轻用藤叶拍着她,随着时间的流逝,困意侵蚀上来,她知道今晚是不可能得到棠礼的回应了,于是便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缓缓睡着了。
房间里再没有动静,而院子里的月光洒下来,落在中间站着的棠礼身上,更衬得她皮肤莹白如玉,如一尊雕琢的美人像。
她的身侧有不少藤蔓不断翻滚涌动着,围绕着她,似乎想要亲吻她的指尖。
“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呢,你想控制她,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在房檐的阴影下,棠嘉竹淡淡道。
黑夜里棠礼的眼睛透出暗绿色的微芒:“小梨只是什么都不懂。”
“她会变成我们中间的一份子的,只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接受就好了。”
轻轻的哼笑声从阴影下的女人口中传出:“用这样决绝的方式自杀,还叫什么都不懂吗?”
几株带着暗沉血色的藤蔓挥舞着,好像更兴奋了些。
“即使这样你还是花费了大量的魔力去救回她,这桩买卖并不划算。”棠嘉竹盯着在月光下的棠礼,“棠礼,你到底把她当做什么呢?食物?植物?你的共生体?还是那什么子藤你算计我和那个小魅魔,又是在为她图谋什么?”
“小梨是我们的妹妹,对我们有所误解,做姐姐的,多为她着想一点也无可厚非,我并没有在图谋和计划什么。”棠礼还是那般温柔恬淡的样子,几乎是滴水不漏。
她似乎很享受月光的照耀,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上次的茶很好喝,小竹,你哪里还有吗?”
棠嘉竹终于不再躲在阴影下,她沐浴着月光也好像很不适应,但依然反应平淡:“没有了。”
“可惜。”棠礼只是这样说着,却没有任何可惜的样子。
棠嘉竹往屋里走,蔓延的藤蔓为她打开了一条路。
“我拿到新茶给你送来。”她步伐不停,身姿如竹影,迅速没入了黑暗无形之中,“晚安。”
棠礼在月光下闭起眼睛来,她的皮肤白得发光,但凝神看去,那细碎的投射在她肌肤上的月光却越来越亮,亮得仿佛那不是反射,而是女人身上本就有的莹光。
盘旋在她身侧的藤蔓也仿佛弥漫上了一层柔光,安静下来。
柔顺星光顺着无处不在的藤蔓爬满了整栋房子,远远看去,棠家的房子就像一颗发着光的星星似的。
心力俱疲的棠梨蜷在床上,眉目间带着哀伤和散不去的绝望,几根藤蔓绕上床,缠住她的手脚,星光顺着蔓尖润物无声地浸入棠梨的身体里
“大姐”少女呢喃着,翻了个身,毫无所觉。
次日棠梨是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的,她的床边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植物,身边也没有人,也没有人来叫她。
现在该怎么办?
不让她死,又不管她,棠梨心里满是茫然无助,她所有的勇气都用在自杀这件事上了,但这件事也已经失败,她没有任何意志力能用来做出行动了。
她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洒在自己的腿上,